黑暗，黑暗，剧痛，剧痛。
皮肉被逆着骨骼撕扯而下，神经被扯出然后在野火上炙烤，魂魄被怪力挤出七窍，四分五裂无去无从……
她以为自己在这个瞬间发出了此生最大的尖叫，但事实上真正的她只是骤然喉骨“咔哒”作响，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个气音，就面无血色的浑身冒汗，像是脱水一般浑身湿透，纸片一样、眼神失焦、往后倒下去。
力量，在流失。
像血液，被抽干。
暖金色从她的心口她的四肢她的五脏六腑冒出来，顺着她和阿娅之间的连接，往阿娅的方向流去——西尔维娅在失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姑娘的脖子往后倾倒。
西尔维娅琥珀色的眼光涣散了。
她仿佛看见阿娅从扫描仪器里优雅的走下来，身上的疤痕一点一点被那浅金色抹平，肌肤光泽健康，还有对方仿佛不高兴一样下垂的嘴角。
……不……不。
不是不高兴。
她的视线是倒着的，所以这个阿娅也是倒着的。
——阿娅在笑。
第109章 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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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少女西尔维娅V
13分钟前来自小仙女的mobile
弹幕里你们说想看我剪黑化？别闹了， 我们天使只会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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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噔噔！噔~噔！”
简单可爱的气泡音随着手指下拉的动作响起， 不断增加的红点点占据了“赞”、“评论”、“转发”之类的分栏， 很快从一一递增的数字转换成固定不变的“99+”，而叮叮叮的提示音还在继续。
也不知是因为手机震动过强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仰躺在亚麻色羽绒被上的黑发姑娘一个手抖，手机从她掌心滑落，“啪叽”一下砸到脸上， 硬生生把姑娘挺翘的鼻头砸出一个红印子。
“唔……”
西尔维娅被砸得鼻头一酸， 生理盐水润湿了眼眶，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海藻一样的麦穗卷发和堆积如山的抱枕们糊在一起， 什么形象都不顾了。
脑子好糊啊……有点晕……
她刚刚在干什么来着？好像去厨房洗了一只黑布林？
西尔维娅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晃了晃脑袋，沉沉的、涨涨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脸颊很快贴到一个冰凉凉湿漉漉的东西， 她定睛一看，正是她刚刚洗完之后随手丢在床上的黑布林。
百叶窗外洒下来的阳光被分成明亮的长条条，将紫红发黑的果子照的油润可口，看起来就很多汁酸甜的模样……
——没什么不对的。
西尔维娅又甩了甩头，在床上一个兔子翻身面朝下， 直接用嘴把布林叼了起来， 然后翻身起床， 一手拉珠帘、一手关掉手机音量，做的流畅又顺溜。
“阿娅， 我跟你说哎，我刚刚好像低血糖了，是不是这两天剪视频熬夜熬多了啊？”她一边啃果子，一边往门外走，还没走出去就开始说话，仿佛很笃定外面有人在听。
……
客厅沙发上盘腿坐着的另一个姑娘闻言，很快抬起头来。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场，就会惊讶的发现：无论是刚刚从卧室里走出的还穿着睡衣睡裤的西尔维娅，还是客厅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的阿娅，都有着一张怎么看都无比相似的脸。
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长发，一模一样的锁骨和眉骨，一模一样的翘鼻头甚至还穿着同样的睡衣裤。
唯一不同的是，叫阿娅的那个眼睛色调更淡一些，使她显得更加稚气年纪小，而西尔维娅的则像是两勺浓稠糖稀。
“……下次我帮你剪。”阿娅把腿上放着的电脑推到一边，冲西尔维娅张开了双手。
她说话和语调和她的表情一样平板，张开双手的模样比起撒娇更像是什么程序被启动了一样，若是别人看见，可能会觉得渗人得很，西尔维娅倒是很习惯了。
——从小就习惯。
但习惯了并不代表她期望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一直这个样子。
西尔维娅心头一酸，面上却不显。
她一边熟练的走过去接住阿娅的抱抱，一边顺势把妹妹压倒，从阿娅胳肢窝下伸出去的一只手半点不安分，将对方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卷发揉搓揉搓再揉搓，搞得和自己头上差不多才罢手。
阿娅没半点反抗，任由抽风的姐姐将自己脑袋当做狗头。
小姑娘毛茸茸的头毛称着微微泛红的脸颊，总算让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多了几分生动。
……
“阿娅你不懂~”
西尔维娅压着她闹够了，才起身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嘻嘻，继续啃李子。
“剪辑的过程也是乐趣啊，基妹和《极乐净土》超——配的！不过最踩节拍的还是我包！嗨爪第一男模的风采我可以剪到地老天荒！”
阿娅浅色沉静的眼瞳里印着她闪闪发亮的表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靠着她淡淡“嗯”一声，说：“八月底芝加哥不是有冬日战士演员的漫展么，我刚刚帮我们把机票订了。”
“哇宝贝你超贴心的。”西尔维娅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有点不对，“……不过我们不是说好等去曼哈顿之后再买机票吗？反正地点都在美国。”
阿娅也眨了眨眼睛，好像很疑惑：“……曼哈顿？”
“录取通知书昨天到的，哥大就在曼哈顿啊，阿娅你地理简直比我还……渣……唉？”
姑娘原本嘻嘻哈哈的调侃，在妹妹从茶几上摸过来的两张“Z大录取通知书”面前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间，西尔维娅的大脑卡壳了。
然后她很快回想起来，就在昨天晚上，她们从小区信箱里摸出了这两份通知，而哥大，当初也因为阿娅性格不适合在异国他乡的缘故而被她放弃申请了。
“西娅？”
“西娅？”
阿娅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仿佛写满了“无奈”，试图拉回姐姐总是瞎几把跑的思绪。
“嗯？”西尔维娅回神，把咬了小半的黑布林直接往她嘴里塞，“又不好好叫姐姐，阿娅你没大没小。”
然后从咬着李子的妹妹手里拿过录取通知书、起身往书房走，看起来是打算把重要物件收好。
……
“咔哒。”
木质的房门在身后关上了。
隔绝了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也隔断了阿娅跟着姐姐望过来的目光。
西尔维娅有些心绪不宁，坐到书桌旁就把两份相差无几的通知书摊开。
一模一样的标题和内容，只除了手写的“XXX同学”那一栏，一张名字是“林西娅”，另一张是“林南娅”，一看就是血亲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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