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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同人)载飞扬_几多次枉痴心【完结】(3)

  蒋平伸手到皮帽旁边碰碰算作致意,笑道:“兄弟好啊!”唰地一声,刚刚还在致意的手里,仿佛凭空变出一支枪,黑洞洞的枪口指住对面白衣逃犯的眉心。

  逃犯满脸的尘渍下似乎绽开一抹冷笑,手指好像是纹丝未动,却已经飕地射出一线锐风,几点火星擦迸,蒋平只觉虎口发麻,枪管一沉,居然是一颗石子准准嵌进枪管,刚才要是扣了扳机,恐怕子弹就得炸在枪膛里了!

  “好!”蒋平收枪击掌,“兄弟好功夫!是被举进的大院子?还是盘走失了手?”

  对面那双冰冷的眼睛毫无反应,蒋平心想这位爷大概不是道上人,没听懂自己说什么。后面的追兵,可是越来越近了。

  “挡我者死。”白马上的人说话了,却不是粗犷的关东口音,坚定决绝的声调中带着点江浙音韵。蒋平哈哈一笑,说道:“蒋四爷不挡你,可我要是帮你挡了他们,你拿什么谢我?”

  不等回答,蒋平一个呼哨响起,身后人马直接越过白马,各找掩护埋伏下来。白衣人怔了怔,纵马继续向前飞奔。只听得身后连成一片的枪声惨叫声渐渐远去。

  那个蒋四爷为什么这样做?可是他已经没力气去思考。天不知为什么一阵阵黑下来,视线渐渐模糊到看不清任何东西。

  上天……果然要绝我白玉堂么?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一切就都停止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上天……果然要绝我白玉堂么?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一切就都停止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白玉堂是被一阵辛辣的烟草气味呛醒的,无比郁闷地发觉自己正伏在烟熏火燎的土炕上,身上盖着条棉被,胸前受伤的肌肤像被烫熟了似的难受,想要撑起身体,才发觉手臂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抬起眼,两个土匪正蹲在门边吸旱烟,一边用警惕的眼睛盯着他这半死不活的人。

  想开口说话,喉咙像是放在炉子上烧干发红的水壶,又痛又热,连轻微的嘶嘶声都发不出来。心想你们吸烟就吸烟,倒是给我点水喝啊……

  外面有说话声。

  “四爷跟日军驻防大队的人交火了?”沉稳纯净的声音传进耳鼓,不由得让炕上的人咽了咽唾沫,这动作非但丝毫没有缓解喉咙的干涸,反倒激起火辣辣的一片灼痛。耳朵却不由自主对那泉水般的声音生出一种渴望,仿佛多听几句就能解渴似的。

  “今天四爷我算是给卢大当家送了份厚礼哪!”洋洋得意的语气,是帮他拦下追兵的蒋四爷,“展副官别笑话,今天过得真TM痛快,吃了十多个小鬼子,弄回八条硬撸子!只是带回来的生人,还要麻烦展副官……”

  “四爷带回来的人身手了得,来路不明,不方便和大当家见面。按道理说展某是外来人,不应当多这句话,多谢几位当家信得着展昭,展昭逾越了。”

  这个展昭的声音……还真好听。

  可是如此好听的声音,说的内容怎么是这个!土匪窝的规矩严,生人要进得扒层皮,听他们的话是疑心自己来路,要审个清楚。但是也不能怪人家。当土匪要不多留个心眼,哪能生存得下去?

  棉布门帘一挑,门边的两个喽罗赶快跳起来迎接,蒋平引着一个高挑身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二十二三岁的年纪,穿一身剪裁合体的藏蓝色便服,外面系着件棉斗篷,没戴帽子,大概是在外面寒泠的空气中站久了的缘故,他一进门,仿佛给昏暗的室内带来一阵清凉。

  白玉堂抬头望着这位展副官,目光相触,一幕幕影象在脑海中迅速闪回。

  竟然是他!此时再遇,是吉是凶?

  展昭看看炕上狼狈不堪的人,幽深黑眸里闪过一抹异样光辉。

  白玉堂!

  只是不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见面。

  伸手掀开被子,看看白玉堂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摇头,手指电转般轻轻一绕,麻绳松开,白玉堂只觉得麻木的手臂血流一涌,指尖传来的痛感让他不由得绷紧了嘴唇。展昭触触白玉堂火烫的额头,回头招呼喽罗:

  “把这个人,送到我那里去。”

  出了关押白玉堂的屋门,接触到冷冽的空气,展昭觉得左面肩臂未愈的伤口隐隐作痛。早等在外面的小喽罗急忙上来低声说:“展爷,今天中午的药您还没吃。”

  展昭点点头,向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虽然是数九寒冬,展昭的房间仍然温暖如春。虽然陷空帮的大多数人粗犷豪放,对展昭倒是招待得非常殷勤。知道展昭素喜整洁,穿山鼠徐三当家怕房里生火炉会有煤烟,亲自带人把展昭房间的墙壁加厚一倍,做成中空,在外墙角入口处生火,烟火从夹墙里走,屋里暖和,又一点烟也熏不着。一天派人来打扫三遍,级别不够的喽罗都不敢从展昭院门口走,不过也有些人是出于忌讳——江南长大的展副官住的院子干净得连个草刺都没有,跟医院似的,胡子拉茬活蹦乱跳的响马爷们可不招那晦气。

  大雪初霁后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明亮得令人心旷神怡。展昭抬眼看到白玉堂被两个喽罗推进这明亮阳光里的时候,一向沉静如水的心忽然不知原由地有轻微的起伏。如果说刚刚在低矮的倒座草屋里看到的白玉堂是一只灰头土脸的受伤豹子,那么现在这豹子虽然仍是带着疼痛,表面上可也已经溜光水滑得多。

  因为一身尘土血污的白玉堂被洗干净了。一干净人就显得利索,虽然身上套着的是厚重肥实的棉袄棉裤,高挑的身材却硬是穿出了几分挺拔意味。

  蒋平派来看守白玉堂的喽罗们,摸不透这二十多天来被奉若上宾的展副官的心思,只听蒋四爷吩咐这人归展副官审问,心想就他这个脏兮兮的模样,咱们倒不计较,终归不好往展副官那干净得像医院的房间里送。抬来一大桶热水,把白玉堂绑起来按到水里,七手八脚洗个差不多,拿干净的旧粗布棉袄棉裤套上。整个过程中,旁边都站着个拿枪指着白玉堂太阳穴的炮头(枪手),随时准备对付差点让蒋四爷爆了枪膛的重量级人物,哪怕他现在正发着高烧,满身伤痕。

  收拾完毕,钉上三十斤重的铁镣,推搡着来见展昭。

  所以展昭此时看到的,是白玉堂那张在阳光里苍白冷硬得近于玉质的脸,颊上依稀透着发烧的潮红,未干的额发垂在眼睫上,其间射出毫无惧色甚至是出离愤怒的目光,如同利剑,直逼到展昭脸上。

  白玉堂愤怒的同时心中诧异,明明四月份见过这个青年,当时只觉得他与众不同,清雅脱俗而已,然而此时离近了看,却格外英俊沉静。一身戎装,散发着稳重下的精悍,有一股挡不住的英气散发出来。黑沉沉的眼睛似乎沉淀着千山万壑的历练,要将人吸入一般的深邃,却不曾沾染尘俗,无半点杂质在其中起伏。

  白玉堂盯着展昭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些。

  身后的喽罗却不合时宜地喝道:“这是展副官,还不跪下!”回应他们的是白玉堂冰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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