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明白。
为什么？
这只咒胎不应该在远山小姐那场爆炸中被一起毁掉了吗？
“我也挺奇怪的。”黑暗处，有人轻轻走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更多的却是势在必得的戏谑，有纪回头循声看去，果然是夏油杰。
夏油杰还是穿着他那身假和尚的五条袈裟，站在蜘蛛咒灵面前看向有纪：“你为什么这次没有进去？”
有纪其实自己也不明白，她一直以为黑白之间的规则是一视同仁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她没有进去，夏油杰居然也是没有进去的。
看来这段时间悟对小女孩的思想教育挺成功。
夏油杰在心里哼了一声，短短几个月不见，居然就无所悔恨无欲无求了吗？
有纪察言观色，意识到夏油杰是知道黑白之间的具体规则的，她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进去？”
夏油杰的笑容消失了，他盯了有纪半晌，扯着嘴角说了一句：“伶牙俐齿。”
他突然失去了兴致，既然伊集院有纪并不能够为他所用，不如就交给组织谋取更大的利益，但是黑白之间一旦开启，就不允许攻击和干涉，必须要等善恶审判结束之后才能够行动，所以他只能跟伊集院有纪在这里僵持着。
有纪也意识到夏油杰现在估计是有什么限制，于是想了想，就着这次机会，还是决定问一下夏油杰：“我听人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没想到有纪死到临头还有心情问他问题，倒是一个胆子不小的，他问：“跟你说的人说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他以为跟有纪讲起自己的是五条悟。
有纪想了想伏黑甚尔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形容词，一言难尽地措了一会辞：“跟五条老师关系非常好，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好人。”
虽然伏黑甚尔的原话是：“夏油杰那个臭小鬼浑身都是没有用的善心，当初他叛逃黑市有人开盘下注，这小子居然真去当了诅咒师，害我输了一千万，啧，早晚找那小子讹一笔。”
这也可以侧面的证明就连伏黑甚尔那种混蛋，都不相信夏油杰那种人居然真的会杀了一百多个人之后叛逃成为诅咒师——当然了，这也跟伏黑甚尔的赌运差到离谱有点关系。
总而言之，从这样一段对话，有纪就可以大概知道夏油杰当初人好到了什么地步。
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能把他逼上这样一条道路？
有纪其实很好奇。
是因为高层那群尸位素餐的人吗？还是因为咒术师永远在隐姓埋名地付出不为人知晓，死亡率极高也没有人理解呢？
有纪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这样的场合，能和夏油杰谈谈这件事情。
莫名的，她觉得夏油杰能够给她解答。
夏油杰果然神色莫名地看向了她，突然大笑出声：“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到底是谁跟你说的？我？好人？”
“或许现在不是，但曾经是。”有纪把并没有在意他的发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的笑声慢慢弱了下来，他居然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没什么所谓地说：“你对这件事情很好奇？你想了解我的大义？”
“说实话，我对杀光全人类没有什么兴趣。”有纪耸耸肩，她实话实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是因为烂橘子吗？还是因为咒术师在默默牺牲的不为人道的荣光？”
听到这里，夏油杰就像在看奇观一样看向了有纪，半晌，他才拊掌又笑了起来：“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正直的人嘛，你不觉得普通人就是咒术师的拖累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因为恐惧而产生诅咒，因为未知而迫害咒术师。”
说着，他张开了双臂：“没有人理解我们，咒术师前赴后继的牺牲，什么也没法换来，他们的怨怼和恐惧从不会区别对待，他们把我们当作怪物。你说——”
他看向有纪：“我该不该憎恨那些猴子呢？”
有纪在瞬时间沉默了。
她知道夏油杰极端，却没想到他极端到了这个地步，但他分明是爱咒术师的，却将普通人的生命视如蝼蚁，可是人本不该分成三六九等，也不应该由少数的几个人来决定多数人的命运。
“你一定觉得我荒谬。”夏油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概就是不该由别人来决定生死。可是伊集院有纪，你有没有想过。”
“咒术师，咒术总监会，甚至警方，政治高层，哪一方不是少数人决定大多数人的生死？”
“我既然有能力做那个执棋人，我为什么要入局成为那个棋子？”
五条悟：在往回赶了，急急急
第44章
光与暗的距离
夏油杰疯的有理有据，伊集院有纪只觉得更加荒谬。
他就算是再最疯狂的时候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在这个世界上清醒又残忍的活着，他分明是在做着最离经叛道十恶不赦的事情，守着自己崇高的大义，站在了整个人类的对立面。
但有纪依旧觉得夏油杰是在诡辩。
她依旧记得自己在下定决心成为一名咒术师的时候做好的觉悟，就算不被人理解又怎么样，她成为咒术师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全人类的大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还没有自大到觉得天塌下来要由自己来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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