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阅读进度有点滞后……”布鲁斯咧开嘴回答。
卢修斯满是无奈地重复了一遍刚刚会议的争议点：“我们刚刚在谈达文波特那家被莱克斯集团弃置的电力公司竞标。强行介入的机会确实存在，而且——”
“今晚落日是几点钟，卢修斯？”布鲁斯·韦恩压根没在听他的讲话，已经踱步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布鲁斯，你比二年级等放学的孩子表现还糟糕！”卢修斯半是恼火半是无奈地说，跟上了布鲁斯的脚步。
那几位与卢修斯争论收购案的董事窃窃私语了起来，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说不定他有比能源公司更好的‘合并’对象……”
“啊，你估计说到点子上了，艾利。想必今晚你有个火辣的约会吧，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一如既往地对那些隐含恶意的玩笑装出不以为意的天真反应。他朝董事们耸了耸肩，接着拿起了那一沓早已过时的报纸：“见谅，先生女士们，但我真的饿坏了，我完全信任你们为韦恩做出的每一个决策，相信这场会议没有我也能顺利进行——”
他朝董事们露出一个天真的、花花公子式的笑容，然后起身走了。
“等等，布鲁斯！”卢修斯气恼地朝着门口追了几步，“所以你对这个收购案有什么意见？”
“随你，卢修斯！”韦恩总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或者你们可以再开几场会讨论一下什么的！”
会议室的门被离去的韦恩少爷顺手关上，卢修斯·福克斯看起来对这个晚辈的任性深感无奈。
他叹了口气，回到主持席位上，感慨道：“继续刚才的讨论吧……如果斐莉达在的话就好了，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用不了十分钟。”
“说到这个，斐莉达·莫扎特已经半个月没在公司露面过了，似乎也没人联系得上她。”那个名叫艾利的董事皱着眉说，“我的秘书替我给斯塔克哥谭工业那边打过电话，但她也没去过那边。有人知道我们的大股东最近出了什么事吗？卢修斯？”
“哦……斐莉达在法尔科内火并的那天夜里被波及了，受了轻伤，在家休养。她的私人医生建议她不要分心在生意的事情上，所以她中断了商务方面的联系。”卢修斯拉了拉领带，耐心地解释道，“这段时间的相关事务由我或者布鲁斯亲自处理。还有问题吗？”
“我有个问题。”另一位董事嗤地笑了，“韦恩先生好像从来没关心过这事……难道他已经厌倦了我们的大股东，他们已经分手了？我真的担心这会影响股价……”
“胡说八道，马特！”艾利嗔道，“不管你从哪听来的，斐莉达可没那么简单。她不是那种会被布鲁斯·韦恩迷得神魂颠倒、为他要死要活的那种人。等她回来就好了，我们都别急。”
斐莉达靠在窗边，凝视着窗外韦恩庄园角落里凄清孤寂的场景。
这个房间原本显然不是被设计作为一间卧室的用途，窗外的风景不是韦恩庄园那为人称道的美丽花园和秀丽湖泊，而是正对着韦恩家族的墓园。
在地势较高的一座荒岗上，矗立着两座并排而立的墓碑，墓碑前还放着已经不算新鲜的花束。斐莉达几乎能从那花束的摆放方式看见，韦恩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是如何在深夜里漫步跋涉到那座高岗上，把花束放置在他父母的坟茔前。猫头鹰栖息在坟茔旁边的树枝上，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窗口，在阴云密布的天色下反着怪异的光。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你想囚禁一个人时，就不应该给她的囚室里留窗户。
窗户永远是防御的薄弱点，任何一个经过简单训练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破开窗户的锁，哪怕窗户的结构被设计成不容易破解的形式，玻璃也总是脆弱的。更何况，窗外的景色能解读出太多的信息，一扇留给囚犯的窗的作用往往是激起他们对自由的渴望，而真正需要被看守起来的凶徒不配拥有这份向往。
所以……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究竟想做什么？
斐莉达呼出一口冰冷的气，默默计算着时间。从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口仍然没有任何响动，只有那个花瓶里的监视器在她发现之后就立刻掐断了信号，像是担心她借此反向劫持信号源。
对一个被“囚禁”的人来说，这个防范已经算得上是严密。她孤身一人在一间装饰得像童话里公主闺房的卧室里醒来，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身体虚弱，周遭门窗紧锁，与世隔绝，唯一能拿来防身的就是一个被打破的花瓶碎片，这场景换作任何一个年轻女性恐怕都会陷入无助的绝望之中。
但斐莉达在最初的一丁点愤怒过后，只余下了对失控的事态的好奇。她看得出来，这间卧室就像一座给金丝雀准备的华美囚笼，对她来说恐怕羞辱意味大于其实际作用。既然如此，把她关进一间明知道无法把她关住的房间，目的是什么呢？
她有些累了，扶着床柱靠坐了下来，伸手理了理裙摆，好整以暇地等待蝙蝠侠给她带来答案。
她没有等太久。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一阵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之后，那扇反锁的、紧闭的门打开了，布鲁斯·韦恩出现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瓶酒、一个酒杯、一朵玫瑰，和一个装满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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