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确实什么也没看见,床上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普绪克松下一口气:“啊,太好了,天还没有亮就离开了。”
她睡不着了,揉了揉眼睛,披着毛毯从房间出去,想要喝点儿水。
模模糊糊却看见大殿的亮光。
“巴特……”
她不过轻轻一句话,坐在那儿的少年就拘谨地站了起来,他似乎已经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坐了许久,动作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你也是睡不着吗?”
巴特腼腆地点点头:“嗯。”
他听殿下的吩咐,但不敢冒犯任意一间房间,只在大殿的角落里,抱着膝盖靠着墙,看着昏黄的烛火慢慢燃着时间。
近在咫尺的危机让他无法放松下来。
普绪克忽然想起来先前的谈话,有些高兴:“啊,对了,你可以在这里留下了,我的丈夫,他同意了。”
她看出来巴特废了很大力气才来到这里,至于为了什么。
呃,总不能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吧……
既然爱神并没有食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癖好,那她也可以放心和巴特聊聊天了。
“啊,好,好的。”
巴特见她拖来一张长榻,想要帮忙,可普绪克摆了摆手,又从房间里取来两张矮矮的松木小椅。
“别坐地上了,坐这,巴特。”普绪克倒上两杯水,语气轻缓,“到底是怎么了?”
“殿下,尤安娜殿下她……”
巴特的乌黑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斟酌着措辞。
“要谋害您。”
……
虽然,普绪克对她这个二姐早就看得清楚,但没想到,她居然疯魔到这种地步。
只是想到自己花篮里的东西只剩下一把黑灰。
心忽然突突的痛。
她低下了头:“这样啊……”
果然,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曾经怀疑过,那所谓穿越的记忆会不会只是精神错乱的幻觉,毕竟,婴孩时期的画面,又有人记得多少呢?
除了那幅画,脑海里有关的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现在看来……
她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个从异世界来的,被称为污秽的灵魂。
“我会好好堤防着的。”
普绪克扬起笑脸,将手放在巴特因焦虑而紧握在一起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谢谢你,巴特!”
“我应该的……”
他有些害羞,身子僵硬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意外的接触,想说些什么,最后犹豫着还是闭上了嘴。
不过一触即离。
普绪克收回了手。
久久的沉默。
巴特眼睛的余光瞥向坐在另一侧的人儿。
她似乎在出神,褐色的眼瞳反射出一点儿烛火的微光。
他们都没有说话。
-
黎明到来,早晨的第一缕光线带给巴特一点儿勇气。
“殿下……”
他试着不去想,眼前的少女,还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在夜晚会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手,喉结上下滚动。
终于还是说出。
“他待您好吗?”
王后所寻到的所有消息里,没有一个女子不惧怕那怪物的。
容貌可怖,身形魁梧。
喜怒无常,性情不定。
成为妻子还是口粮,不过都是随着充满兽性的心意。
他昂起头,想再次确认,她从头到脚是真的没有一点儿伤口,可又惧怕自己的视线,亵渎了对普绪克公主的尊敬。
阳光淡淡的笼罩在少女的周身之上。
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光,却好似并没有将这句询问太放在心上,随意地回答。
“他待我挺好的。”
巴特急急地说:“可他不爱您,您也……”您也不爱他。
“啊……有的时候,婚姻也不一定需要爱才能存续嘛。”被晨光刺激到眼睛,普绪克顿了一顿,用手遮住眼睛,“他知晓我有过喜欢的人,都未曾为难过我呢。”
匆匆回来,落在银质浮雕里,刚好听见这一句的丘比特整个僵住。
他脑海想起普绪克昨夜从心里倒出来的话。
「我,一个公主,被看上的男人所抛弃了,拒绝了,被宣告单方面的得了一种古怪的,无药可治的相思病。」
只这一句。
透心凉。
她没有委屈,没有埋怨,甚至只是用着平静语气,陈诉一个既定的事实,在黑夜里无声的流泪。
没错,是他先烧了所有的信件。
是他,先自顾自地断交,斩断了一切美好的回忆。
“我……”
「我喜欢的男孩子,他现在兴许正为心上人写着诗歌呢。」
“我甚至没有,为你写下一首歌。”
坐在小椅上的普绪克,心里忽然漫上一股奇怪的酸涩感,就仿佛那爱神情绪低落至极,身上散发的气息,就环绕在她的身边。
她疑惑张望着四周:“嗯?”
不知是哪传来水滴的声响,啪嗒一声。
仿佛一颗小小的眼泪坠入湖泊之中,迅速失了踪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有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缓缓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塔尔塔罗斯(Tartarus,意为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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