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的小孩瘦弱的跟纸一样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房间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芷菡不想在里面待着便出去就在徽音门那站着透会气。
“娘娘，这小阿哥是...”春柳话未说完就被芷菡眼神制止了，这里是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春柳紧闭嘴巴站在芷菡身侧不敢在吱声，两只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就怕哪个角落躲着偷窥她们的人。
又过了会，整个慈宁宫已经灯火通明，小阿哥还是并无任何好转，太皇太后派人让芷菡先回去不用在守着了，在那坐一天的芷菡顺从的点头回去了。
只是不巧的不是，她前脚刚到承乾宫后脚就有宫人来报小阿哥没了，芷菡屁股还没沾上椅子就又得过去了。
到了慈宁宫门口正好赶上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得玄烨，两人对视一眼便一起进去。
只见太皇太后神情肃穆得坐在首位，一干太医都跪在地上，见他们来太皇太后也只是抬了下眼皮。
人已经没了说什么也没用，玄烨表情不见有多悲伤的坐到太皇太后身侧安慰了几句，又下旨让内务府赶紧准备好小棺椁。
这说的好像是临时准备，但在场得人都心知肚明这棺椁是早就准备好得。
这时太皇太后身侧的苏麻喇姑一脸郑重得下跪请罪：“主子信任奴才才将小阿哥交予照顾，奴才却辜负了主子和皇上的信任，还请主子降罪。”
说罢便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芷菡抬眸望去，玄烨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皇太后眼带忧愁，叹了口气后道：“往日你照顾小阿哥的用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事实在也怨不得你，那孩子福薄，在娘胎里就弱的不行...”
说了一堆那意思就是想说，是这孩子自己福薄苏麻喇姑你不要自责与你无关。
一般来说，不管小阿哥身体到底如何，他要有点事那都会追责到伺候的人身上的，不过太皇太后想给苏麻喇姑免罚芷菡也能理解，直接替换角度就能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了。
一个从小一直跟着你到老跟亲人没区别的忠仆和一个身体羸弱注定早死没什么感情的小阿哥，偏向谁自然不言而喻。
玄烨一直坐在那也没表明态度，苏麻喇姑也不好顺着太皇太后的话起来只能继续在那请罪。
芷菡坐在下方也不敢吱声安安静静的坐着看她们在搭台唱戏。
过了好半晌，玄烨才微垂眼睫淡淡的说道：“苏麻姑姑对小阿哥有多上心朕是明白的，治罪这话您不必再提。”
苏麻喇姑和太皇太后见玄烨总算松口一颗心也是放了下来，只是正当苏麻喇姑表达完最后一次请罪表演等着皇上再一次免罪她就顺势而起时，玄烨这回却没按剧本来。
只见他身子前倾望着地下的苏麻喇姑淡笑道：“既然苏麻姑姑执意如此，那就请您在佛堂亲手为小阿哥抄写三百份地藏菩萨本愿经，让长生天保佑小阿哥来生健康顺遂吧。”
三百份地藏菩萨本愿经，一份是17019个字，芷菡不停地在心里换算，苏麻喇姑这得抄到啥时候啊。
果然她和太皇太后脸色一下就有些维持不住了，她们只是在做做样子让皇帝亲自说没事，不是真的在请罪让他责罚的意思啊。
没等太皇太后说话又迅速补充道：“对了，抄佛经最重要的就是心无旁骛和心诚，为了苏麻姑姑能安心为小阿哥抄佛经朕会派人来贴身照顾苏麻姑姑的起居。”
照顾是假，监视才是真的吧，芷菡腹诽道。
显然苏麻喇姑也是知道这点，但眼下为了不让太皇太后为难，她也只能谢恩了。
“多谢皇上恩典。”
玄烨点点头，又看向太皇太后道：“更深露重，皇祖母还是早些歇息吧。”说罢起身离开了，当然也没忘了带走一直在一旁安静吃瓜的芷菡。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皇太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皇帝这些年与我到底是越来越生疏了。”
苏麻喇姑起身走到太皇太后身侧低着头道：“皇上长大了。”
“是啊。”太皇太后感叹道，长大了，离她也越来远了，今晚之事她不信皇帝没看出来她的意思，他却还是以祈福的名义让苏麻去受罚未尝不是在向她这个皇祖母表示不满。
“苏麻，难为你了。”
太皇太后握着苏麻的手眼里有些心疼，难得为当初怕皇帝将这孩子给皇贵妃抚养而将他带回慈宁宫的决定生出一丝后悔。
苏麻喇姑摇摇头，“奴才为太皇太后做什么都可以，只盼皇上和您能够恢复如初。”
前面皇上违背主子想法的事让她心底有些担忧，不禁开始怀疑皇上会不会是知道孝康章皇后的事所以才和主子渐行渐远的。
太皇太后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站在原地双眼微阖又睁开斩钉截铁地道：“不要多想，什么事都没有，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说罢又说自己累了想休息，苏麻喇姑也不再多想连忙扶着她回内室歇息。
.........
次日一早，小阿哥的尸体随着棺椁离开了紫禁城，引起众人有些议论反而是苏麻喇姑要为小阿哥抄三百份地藏菩萨本愿经的事，都在震惊苏麻喇姑要抄多久。
今天芷菡难得起晚了些，等她醒了玄烨早就不见了。从起床起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一样，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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