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咽下泪水,转身去问李莹,“敢问县尉,我先生的身后事,该如何操办才好?”
“莺歌镇讲究去后,停棺三日,钟大夫既是在你店里走的,你看看,是让她停棺在你店里,还是送去村里?其余人手你可寻白事一行的人操办,待得钟大夫家人来后,你再...出面见她们吧。”
杨泠点点头,她哀伤不已,心神微乱,突又想起什么,对着县尉作揖,“实在对不住,我的铺子是租的苏家门面,我极想不动先生灵体,却也要顾着苏家的意思,能否请县尉替我出个人跑一趟,给苏家递个话?”
李莹点点头,转头对身后一名巡捕道,“你去问一声,看苏家什么意思。”
又转回头对杨泠提点,“小娘子不会这些事务,镇上次街有一家白事行,你过去给人家银子,人家会来包办此事的,我们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再留,还有什么疑问,你问这位娘子便是。”
那唯一看病的娘子吓了一跳,“哎呀,不要问我呀,我该说的,可都说完了,我家里还有事,我得走了,杨大夫,事情就是如此,你先陪陪你先生吧。”
几人说完,转身离去,见门口围着许多人,李莹皱起眉,“且都回去吧,这般围着,添人心伤,都是一个镇上的人,何苦看热闹,回吧。”
众人听县尉如此说,纷纷散开,各自急着回家告诉家人这件事,一时间,杨氏医馆又突然冷清下来。
杨泠站在桌前,此刻无人,她终于可以安静地难过了,她眼眶湿润,对钟大夫轻声道,
“先生,我很感激您尽心授我本领,您走得太快了,学生不能出师,做出一番成绩让您看着高兴,实在觉得遗憾,”
“还没能告诉您,自来到这个地界后,您是第一个,如此真心待我的人,学生...我...杨泠,没齿难忘...”
杨泠哽咽停住,说不下去,她穿来女国,得如此长辈温厚相待,实在安心,却没想到,她们的忘年缘分,如此之短。
果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分别才是人生常态,杨泠此一刻,切实体会到对亲切之人离去的不舍之情。
巡捕立在门边敲了敲,“杨大夫,我刚问了苏家管事,她说铺子往后还要再租给别人,虽然同样悲痛,还是希望能将钟大夫送回她自己的屋舍里停棺下葬。”
杨泠抬手抹掉眼泪,走向门口,“好的,我知晓了,我现在去找白事行的人。”
苏家管事对此有忌讳,杨泠不会叫她们为难,她找了白事行的人,不到半日功夫,便将钟大夫抬回了屋子,村里人好奇不已,看着一行人浩荡一路,纷纷探头四下打听。
得知是钟大夫去了,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出门相互攀谈,
“哎呀,是钟大夫走了,往后咱们看病可怎么办?”
“还有三娘呢。”
“三娘只会施针,抓方子都没抓过几次,到底不敢信她啊。”
“她是钟大夫的学生,学了这近一年的,总比那什么也不会的强。”
钟大夫灵体被送回屋里,将她平躺在床板上,拿白布盖着,管事的来找杨泠商量,“三娘,这一趟下来,我们得收ʝʂց十锭银子,你看看可有什么难处没?”
杨泠摇摇头,站在院子外看向屋里,看钟大夫无知无觉被人平放,又有人拿白布盖上她的灵体,管事松口气道,“钟大夫真是个好人,她虽去了,灵体却软,没为难咱们,若她灵体硬着,我们哪好让她躺下呀。”
杨泠心口堵得愈加难受,她冲管事抬手作揖,“有劳,我且帮着先生收拾一下。”
管事惊奇拦下她,“过两日我们的人会来收拾的...”
“收拾屋子。”杨泠转身去钟大夫的房间。
杨泠今夜要守灵,她得回傅家说一声。
傅家,傅琴与重雪今日自然也听见了村子里吵嚷起来的热闹,二人互相对视,重雪奇怪地问,“今日村里摆戏台子了?”
傅琴摇摇头,“这是哀音。”
重雪双眼瞪大,“村里有人去了?是谁...”他话音未落,前院门就响了起来,杨泠木然着脸进屋,傅琴瞧出不对,大氅也来不及披,急匆匆就出门迎向杨泠,“怎么了?”
杨泠缓缓转头看向傅琴,不知为何,见到傅琴,她眼眶再度湿润起来,她哽咽道,“先生...今早,去了...”
钟大夫去了?
是钟大夫?
傅琴吃惊不已,他伸手拉住杨泠,“先进屋...”
“我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我要给先生守灵,三日后先生下葬,这三日我都不会回来,你和重雪好好在家。”
“你一个人去守?”傅琴问,“可知钟大夫家人在何处?”
杨泠道,“县尉已去信京城,先生家人赶不及,我...会给先生体面的下葬。”她低下头,声音渐低下去,“需要十两银钱。”
她所有赚的银子都交给傅琴,现在要开口跟傅琴要银子,不知傅琴肯不肯给,傅琴却急急转身进屋,打开木箱拿出二十锭银子,塞给杨泠,“你去办,还有一应花销,都拿去办。”
杨泠鼻头微酸,红了起来,“对不住,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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