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随着两排衙役悠长的威武声响起，陈州案审判正式开始。
庞昱，仍然未到。
包拯并未按平日审案的程序挨个问是否知罪啥的，而是直接让公孙策将早就准备好的陈州官场十大罪状一一宣读。
十宗罪从克扣赈银中饱私囊开始，到税赋、官员升迁、科举公正性、官商勾结、强抢民女、勾结山匪等等，把陈州暗黑官场这几年的底裤都给扒了出来。
参与了十宗罪的官员，听得双膝一软，个别甚至直接有了不雅表现。少数未参与或者涉案不深的，也听得胆战心惊脊背生寒。
但无论是谁，即便是蒋完等陈州的最高层，也至今未能明白，那些极其隐秘的真相和几乎不可能搞到的证据，那黑白无常究竟是如何弄到的？
也更加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如何让油盐不进的同党们在一夜之间就全都认罪伏法，主动画押的。
当然，他们也没法交流。因为自从画押之后，就被单独看守了起来。没办法，包拯乃持有御旨的钦差大臣，有这个权利。
公孙策在宣读每一件罪状时，都会把相关涉案人员的名字一个不漏地附在后面。并让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将那些供词和画押，以及部分人证物证一一展示。
部分一开始还心怀侥幸的中下层官员，看着那些供词和画押，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当公孙策随后对他们进行攻心话术诱供时，这些中小官员没一个敢抵抗，全都白着脸认了罪画了押。
能不认吗？那大佬都供出他们了，哪里还有得狡辩。再说，那白无常那张嘴太厉害，让他们觉得哪怕多迟疑几秒就会罪加一等。
至于庞昱为何传唤多次都没来，他们管不着。人家有朝中太师爹，说不定能有商榷余地，能比吗？
旁观的谢箐，听着那些罪行和参与的官员名单，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仍然再次被震撼到。
这陈州官场，水真的太深了，深到可怕。她一早就知道，陈州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庞太师的门生，因此陈州与其说是朝廷的，倒不如说是庞太师的大后方。
只是，电视剧和书里的庞太师，虽贪赃枉法，纵容庞昱，却并没有私造武器，私营官盐这些近乎谋逆的行为。
谢箐微微有些好奇，这里的庞太师，究竟在干嘛啊。当个宠臣捞够腰包就够了，为何还会养私军？他有什么理由非要干这杀头的事。
公孙策将所有官员的供词画押全部呈递给包拯，包拯看后，惊堂木重重一拍。
“陈州尽内自知州，外至郡守县令，几无一人得尽其职，政事曰废，治道曰乖，天变人怨......从上往下，沆瀣一气，从内至外，官商勾结，官匪同心.....上愧对朝廷君王，下愧父母百姓。今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本钦差现宣布判决如下。”
包拯厉目一扫，在一众陈州官员身上掠过，如刀如剑。
“陈州知州蒋完，身为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所犯罪状如下……判蒋完死刑，秋后问斩。”
蒋完头深深地磕在地上，俯首认罪。
“陈州通判梁基，官商勾结，囤粮投机，牟取暴利.........判死刑，秋后问斩。”
梁基长叹一声，头垂得更低。
“陈州都监张斐.......判决如下......”
“陈州推官王羽之......判决如下......”
“陈州团练......”
“......”
“......”
一个又一个判决落下，公堂之上，跪倒乌压压的一片。
对于为何这里的死刑都加了秋后问斩几个字，没有出现电视里包拯大喝一声：“来人啊....”然后斩立决的情况，谢箐倒还是知道的。
好歹是开封府的人了，那大宋律法还是被展昭给逼着背了好多。
按照大宋律法，大部分时候，包拯是不可能出现当场咔嚓一个人的情况的。因为大宋一直实行的是死刑复核制度。而在宋仁宗时期，则恢复了三复审制度。
任何地方官府都只有判决权，而无立马执刑的权力。所有死刑，判决后，都需要提交给提刑司复核，然后再给皇帝复核三次，最后才能执行死刑。
因此，从时间上来说，就确实是秋后问斩了。
不过，包拯所在的开封府属于中央机构府衙，高于普通的州府级别，因此，包拯经手的案子，并不需要呈交给提刑司，而是直接上奏皇帝复核即可。
这一次，包拯作为钦差大臣，按律法，是有先斩后奏特权的。
但大宋对钦差的特权也给与了一定的限制。对于陈州这样涉及太多犯案官员的特殊情况，哪怕作为钦差，也无法对所有人员进行斩立决。因为钦差能做到先斩后奏的名额，也就那么一个两个。
钦差若滥用职权，照样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因此，包拯犯不着拿仅有的先斩后奏名额给这些人用。因为，他需要留着给陈州背后真正的掌权人......庞昱。
庞昱必须斩在陈州。
当除庞昱以外，所有判决都落下后，谢箐再次看了看日头，隐隐有些焦急。
展大人和小白，千万别掉链子啊。
“大人，庞昱仍然未到。”王朝低声对包拯道。
包拯眯了眯眼，看了看日头。
“要不要属下再去传唤一次，或者直接带人将庞昱给抓过来？”张龙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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