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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嬴政+大汉天子]_云过是非【完结+番外】(154)

  刘彻暼着嬴政,但见嬴政松了一口气,就更觉他们关系并不一般。

  刘彻又去打量榻上的人,长相斯文,看面相就知道,睁开眼睛也必定是斯斯文文的书生。

  刘彻顿时有点想叹气,一个书生也好过自己。自己这个皮囊,可是祸乱宫闱的典范,最后的下场是车裂,也不知如何才能逃脱开来。

  那人猛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是被呛着了,登时就醒了,脸上因为咳嗽涨的通红。

  榻上的人侧过身来,扶着榻沿子咳嗽,等他咳嗽了好一阵,这才真正的醒过神来。

  那人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是一个农舍,有些放松,又打量了一下众人,顿时神qíng又有些紧绷。

  嬴政见他的神qíng,笑道:“先生感觉好一些了么?”

  那人有些迟疑,道:“多谢救命之恩。”

  嬴政道:“不忙谢,这大雨天儿的,先生为何会昏倒在门外?”

  那人脸上一烧,随即gān笑着掩饰这自己的láng狈,道:“让公子见笑了。”

  那人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却没有回答嬴政的话,两个人的话没对上头,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刘彻一听他们的对话,显然嬴政并不认识这个人,却不知为何对他那么上心,甚至于细心,都不怕湿了自己的chuáng榻。

  小童跟随嬴政这么久,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天生机灵,听着那人的回话,当即不高兴了,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家公子救你,你连名讳都不知一声也就罢了,却连恩人的问话也不回答,这大雨天气,不怕把你赶出去么?”

  那人脸上又是一阵发烧,忘了报名讳,忙道:“是我疏忽了,在下李斯。”

  他这话说完,嬴政没有多大的反应,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而刘彻却是一惊,这落魄的书生竟然就是往后大名鼎鼎的秦朝丞相李斯。

  刘彻难免多看了李斯两眼。

  嬴政的语气里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道:“在下赵政。”

  李斯有些诧异,抬眼打量了嬴政好几眼,自觉失礼,忙又收回眼神去,道:“恕我失礼,公子可是当今秦王的长子?”

  嬴政笑道:“正是。”

  “这……”李斯又是一惊,连忙从榻上轱辘下来,拜在地上,道:“庶民李斯,拜见王子。”

  嬴政双手托他起来,笑道:“先生何必行此大礼?”

  李斯见嬴政的态度,一边叹气一边道:“公子先前问庶民,为何如此落魄,庶民未答,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嬴政请他坐下来,让小童给他倒了一杯热乎的水,笑道:“先生不妨讲。”

  李斯看嬴政温文的样子,不禁又是叹气,似乎是在感叹什么,道:“公子不知,庶民先前从师荀子,自觉可以出师辅佐君王,就千里迢迢的来到了秦国,常听人说王子成蛟为人谦和,又礼贤下士,就去了王子成蛟府上做门客。没成想那王子成蛟的谦和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庶民不小心开罪了王子成蛟,就被赶了出来……方才我见公子面相气度,又有小童和侍卫相随,并不是一般人,怕是王子成蛟的亲信,被抓回去,可不闹着顽的。”

  嬴政听着成蛟的事qíng,不动声色的道:“先生莫怕,安心在此处养伤便好。”

  嬴政是故意什么都不问,又故意摆出一副温文的样子,李斯瞧着嬴政的说话行事气度,难免就和成蛟做了对比,这样一来,李斯如何能不为嬴政的气度所折服呢?

  李斯告了谢,因为淋了大雨,有些发热,嬴政让小童侍奉着李斯,小童虽然不高兴,但是公子都发话了,小童也不能说什么。

  嬴政的chuáng榻被李斯占了,打算在外间夜读,正好电闪雷鸣的晚上也睡不踏实,时间一天比一天临近太子遴选,咸阳虽然一切照旧,但是各个党派都已经开始躁动了,连带着嬴政心里也有些不安生。

  耳朵里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偶尔一个炸雷,嬴政是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没有养好,夜深了之后就开始犯困。

  他盯着外面一闪一闪的雷光不自觉有些发愣,回到咸阳也有些日子了,说明自己变回自己也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里嬴政都很忙碌,虽然已经经过了一辈子,但是这些事有真真正正的再经历一次,嬴政的心头也不能放松警惕,稍有一个不慎,谁知道历史会不会被颠覆。

  尤其现在,一切仿佛都不是按照原来的经历而进行,有什么东西渐渐偏离了原有的轨道,第一个偏离的就是嫪毐。

  在嬴政的记忆里,自己没有这么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第二就是李斯,按理来说,李斯应该是丞相吕不韦的门客,李斯的才华出众,辩才更是一流,被吕不韦器重,秦王去世之后,吕不韦就是监国仲父,一切大权全在吕不韦手里,提拔一个李斯根本不在话下。

  嬴政知道,如果想和一手遮天的吕不韦斗,一开始就抓住实权,不让吕不韦成为权侵朝野的监国,那就要拉拢李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书生,必然会给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嬴政盯着木案的角儿,眼皮子有些发沉,渐渐支撑不住,就趴在木案上睡着了。

  刘彻听见雨声变大了,感觉到一股凉意,就怕嬴政夜读也会觉得凉,当即从榻上起来,走到外间去,没想到嬴政已经趴在木案上睡着了。

  或许是觉得凉,嬴政总是熟睡之中,身子也蜷缩在一起,不断的瑟瑟发抖。

  刘彻走过去,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他披上,见嬴政睡得很熟,又见他眼底一片淡淡的青色,知道这些天他睡不得好。

  当即轻手轻脚的把他打横抱起来,抱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刘彻把他轻轻放在chuáng榻上,拽过被子给他盖上。

  嬴政睡得不安稳,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过来,身子轻飘飘的,他竟然梦到了还在汉朝的时候,梦到了刘据,自然也梦到了那个,他自觉没有什么太多留念的人。那个人怎能与天下相比?

  嬴政眼前是刘彻熟悉的笑容,轻柔的触吻落在自己的嘴唇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让嬴政有些心跳加快,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加深这个简单的触吻,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就离开了。

  嬴政看着他,刘彻似乎在慢慢后退,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

  嬴政心脏一提,猛地感觉到一股揪心的疼痛,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种本能的痛楚让他发慌,就在这个关头,嬴政突然伸出手去,想要揪住刘彻的衣摆。

  嬴政喉头里一阵哽咽,那声“刘彻”就卡在他的喉头里化成了一声呜咽,随即猛的惊醒过来。

  猛的翻身起来,嬴政本能的攥紧手,只不过低头一看,真的攥住了一片衣角,而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刘彻,而是嫪毐……

  刘彻看着嬴政的嘴唇,鬼使神差的就低头亲了一下,本想着一下也不会被发现,只不过他没想到,嬴政却忽然呻吟了一声,随即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袖。

  刘彻是做贼心虚,当即有些慌神,赶紧直起身来,嬴政立马就醒了,不过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那个人的神qíng还有些迷糊,眼神没有焦距,眼尾上还带着零星的氤氲,让羽扇一般的睫毛显得更长,一闪一闪的,看的刘彻心里一阵麻痒。

  嬴政没想到自己抓住的是嫪毐的衣袖,当即板着脸,将手松开,道:“我怎么在这里。”

  刘彻道:“公子……”

  他还不习惯对嬴政的这个称谓,有些磕巴,随即道:“公子方才睡着了,天已经过了三更,公子睡下罢。”

  嬴政的屋子被李斯占了,农舍一共就两间,连舍人王绾都不住在农舍,而是两三天来一次,除了嬴政平日住的一间屋子,也就剩下刘彻住的一间。

  这间屋子本不是卧榻用的,朝向也不好,平日很yīn冷,一下雨就更是凉,没漏雨已经是万幸了。

  嬴政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没想到会做这样的一个梦,非常的不着边际,几乎打破了嬴政一贯的冷静和沉稳。

  嬴政没再说话,也不脱衣服,和衣躺了下来,面朝里,又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便即闭眼,似乎是要睡觉了。

  刘彻等他转过去,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这才是嬴政的本尊的缘故,刘彻轻吻嬴政的那一霎那,似乎犹如一个毛头小子,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来。

  刘彻平复了一下心qíng,在chuáng榻边坐下来,这个身体的底子极好,确实是个练家子出身,靠着睡一夜估计也无妨。

  第二天一早,小童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虽然这里是农舍,但是嬴政毕竟是王子,吕不韦始终会派侍女或者侍者过来。

  嬴政一一辞谢了,不要侍者和侍女服侍,在其他人眼里,有的觉得嬴政不能登大雅之堂,就像个乡野匹夫一样,只能住农舍,有的人认为嬴政这是无心和王子成蛟争储君之位,然后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来,其实嬴政是杜绝了一切可以暗算自己的机会,而且也让成蛟放松警惕。

  吕不韦就是这个明眼人,所以越发的觉得自己押对了宝,嬴政是王子,就算他不要人伺候,但是吃穿也不能差了,经常亲信有送jīng米和酱ròu过来。

  怪不得李斯当时会有戒心,没一开始就对嬴政说实话,谁能想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农舍里,住着衣着光鲜,有小童侍卫服侍的公子哥呢。

  小童把jīng米熬了粥,配了些酱ròu当做下饭的小菜,摆在木案上。

  嬴政醒来的时候还早,天刚蒙蒙亮,他稍微一动,靠坐在chuáng榻边的刘彻立刻就醒了。

  嬴政翻身下了chuáng榻,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压得褶皱的外衫,就自顾自出去了。

  外面饭食已经摆好了,李斯也起身了,有些局促,似乎是没想到嬴政这么平易近人,对自己礼遇有加。

  小童端了水来给嬴政洗漱,捧上布巾来让他擦脸,嬴政一面擦了脸,一面笑道:“先生觉得身体如何?风寒好些了么?”

  李斯忙道:“多谢恩公。”

  嬴政笑着坐下来,道:“先生严重了,先生年长于我,我怎么担得起这声恩公,折杀我了。”

  李斯本身一腔热血抱负,奈何被成蛟浇了一个透心凉,他本身是心思重且细腻的人,如果没有事先成蛟bī他落魄如此的事qíng,李斯估摸着会想到,哪个王子能如此平易近人,还不是有求于人么。

  只不过现在李斯满心都是嬴政和成蛟的对比,就更加觉得嬴政谦和礼贤下士,该当是一代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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