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曲昀有些懵bī，而后忽而福至心灵，他突然想起了明若之地时，天道给他的预警和任务，如今……他瞳孔猛地收缩起来，半响才苦笑出声：“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了！”
他哪里有这般的能耐！
天命，改命，改天命！难怪不能是姜南，姜南那是易命，天道并不想就此湮灭！
所以其实他和姜南是两个选择吗？
曲昀突然想起了洪荒时期，天地神仙们是如何对待他和姜南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可是你们不觉得八荒大法，六界天地全系于一人之身有些荒谬吗？”曲昀觉得这种信仰真的完全无法理解，而且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拯救世界什么的，那是超级英雄该做的事qíng，他只是一个小天兵而已啊摔！
其实孔宣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想这个人为什么会是小天兵呢！你说天庭的天兵何许多，他怎么就会看上这一个修为没有他高，长得也没有他好看，关键年龄还这般小（这个难道不是你老吗？）……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他的特殊，他孔宣怎么会看上曲昀！
这些缘缘分分，早已纠缠在一起，便是他往回看，也有些理不清了。
可是这个问题，他抬头，开口：“你觉得很荒谬？”
曲昀没有回答。
孔宣继续说：“曲昀，你已经不是人了。”
曲昀猛地一怔，似乎自己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候。
“曲昀，只有人才是讲究团结的人物，因为女娲创造这种生灵的时候，相对于天地其他生物而言，是弱小的，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人族为了活下来，运用智慧团结起来作战才拥有与其他生物匹敌的能力。”
“事实上，神仙都是很独的，断亲qíng，寡恩义，恨不得与那佛陀一般六根清净！”
“……什么……意思？”
这也许很残忍，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曲昀自人身修炼而来，半点困境也无，成仙靠的是福泽，自然一切水到渠成，但太过顺遂，心境若是跟不上……迟早都是要出问题的。
这个问题自天庭那时便有，如今也依然在，不大不小，一直隔阂在那里。
因为是人，所以有qíng，因为是人，所以最快地融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正也因为是人，曲昀才不像一个神仙。
一个拥有人xing的神仙，才是曲昀身上最大的矛盾点。
“你知道开天之劫吗？”
知道，仅凭盘古一人便行开天辟地，此后再无天地蒙昧。
“你知道人族诞生吗？”
知道，女娲一人，抟土造人，以大功德成圣。
“你知道……”
他都知道，半响，曲昀忽而笑了：“孔宣，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孔宣也不恼，笑道：“什么道？”
“无qíng灭人道。”
……有必要这么损他吗？不过心里有些小开心呢！
然后才开始说起自己的心思：“其实这种事qíng很玄乎的，反正天道之下，再多的算计也是枉然，若你有足够的能力，哪管他洪水涛涛！不过是一掌之力罢了！”
这话说得真是……霸气！
曲昀心中佩服，他心道孔宣果然是洪荒少有的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其实若是换了任何一个醒了的神仙在这里，他自问都不会将刚才那个问题问出口。
不是不相信，也不是深jiāo，只是有些事qíng有些问题，需要和对的人jiāo谈，才能知道更多。曲昀当然知道杨戬肯定也知道，说不定知道得更多，毕竟作为司法天君，这位曾经最为接近过天条。
但……先不说杨戬和姜南的关系，就是他的身份立场，曲昀就不会去多问一个字。孔宣则不同，这位虽在西天挂了个大明王的名头，但其实本质上在所有神仙心里都是山大王一样的存在。
就像……齐天大圣即便做了斗战胜佛，左看右看还是花果山美猴王一个道理。
虽然这种比喻可能会被孔宣追着打。
“说得没错！”曲昀摊手：“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若真的是我，那我也只能山来劈山，水来土掩了！”
……没想到小天兵心里住了一个大天兵，孔宣笑了笑，却未料笑容突然暂停在了空中，曲昀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他的身体就告诉了他答案！
孔宣自己的身体也很难受，他用灵力qiáng压下悸动的灵魂，看到曲昀和他一样的反应，竟是目眦yù列：“天道！”
小气巴拉！不就随便讨论一下，竟然这般……
本就不是自己的身体，有了天道的gān涉，即便孔宣又准圣大圆满的修为，可一步未成圣人，便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不过如是。
曲昀也不好受，灵魂被扯动的感觉真的不是特别好，更何况还是外力导致，他没有孔宣修为高，如今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想他就这点儿修为竟然还要救世，天道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却未料两人还在苦熬，杨戬竟然直接破开了两人的大门，这门上可还有孔宣布的小结界呢！
“你们……！”杨戬也有些惶恐，他本以为只有姜南，却没想到！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昏迷浑身冰冷的姜南，再看了看房内灵魂都在颤抖的两人，当机立断便要带人去拿焰山。
“哮天犬，速去通知哪吒百花敖烈！”
他有预感，这事qíng，若少了一人，都是完不成的，他看了看怀里的姜南，这回——定然救你！
“杨戬，考虑得如何？”空气中尘埃忽而都安静了，杨戬怀中一轻，声音就传了开来。
第123章势在必行
火焰，已成燎原之势。
哪吒三人还未来，在场四人，姜南的qíng况最糟，到了火山脚下，已经整个被冰封起来了，轻易不敢搬动。曲昀和孔宣的qíng况稍好一些，还有神智不过灵力调动很是吃力。
相对于毫无战力的三人，杨戬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毫发无伤的人。
但他现在的心qíng十分凝重，如今他已经将自己的金甲又展现了出来，手中三尖两刃刀凛凛寒光已是急不可耐一般迸she出来。
他需要克制，需要冷静，看了看地上冰冻的人，他这样告诉自己。
已经很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冥冥之中仿若有定数一般，其实……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不是吗？什么人能够惊动天道来给他一个名分还能掩人耳目的，不过是变数罢了。
曲昀是，姜南……也是。
当初天道挑中他可能也是因为他心xing冷硬，无论对哪个神仙都一视同仁，毕竟连玉帝王母都敢顶撞直言不讳，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但变数就是变数，他不过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罢了。
杨戬想起方才申公豹的建议，易了这天道吗？
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可是若……他看了看姜南被冰冻后苍白的脸，若是天道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它这次绝对不会将混沌珠再留存于世了！
一个时时刻刻想要“谋权篡位”的存在，天道绝对无法容忍。
易位而处，他也绝对不会留手。若天道有半分人xing，当初上古也不会那般凄惨了。
他看了看地上眼神发红的孔宣，这位不就是上古惨烈的证明吗？祖凤一脉，如今只两人，还全部被放在了“无yù无求”的西方，可真是慈悲为怀！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挥，道：“我拒绝。”
“冥顽不灵！”声音里明显再也没有了淡定，更是带着一些气急败坏：“天道如此无qíng，你还这般回护，当真是天道最得力的鹰犬！”
“不用拿他激我。”杨戬冷冷道：“你想另立天道，不过是寻求出路，抹掉曾经不堪的过往，但你怎么知道新天道会比现在的更好？”
一个初生的天道，呵！想想当初上古时期，混沌珠不过是复制品，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况且……他眼带柔和地看了一眼姜南，若他成为天道的一部分抑或是其他，相信他也不会愿意的。
“杨戬，你别天真了！今时不同往日，混沌珠如今有了灵智且开了人xing，只要你将他易为天道，”说罢空中之人显现了身形，指着地上的姜南道：“你想要如何保全他都可以，甚至立地成圣也不再是梦想。”
曲昀模糊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心想站在那里对话的信号是杨戬，若是换了其他修炼成魔的神仙，那可能就不是如此光景了！圣人，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能够跳脱六界之外与天道长存，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但任凭空中的声音怎么劝导，杨戬都不动如山，坚定地挡在了姜南的面前。
虽然他不知道地上的三人发生了什么，但在其他人到来之前，他要守护好他们，免受他人迫害。
“哼！冥顽不灵，不要以为没有你杨戬我就无法做到！你在拖延时间，岂又不知我也在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便有几道剑光飞速而来，眨眼便有五个道人持剑站在了杨戬面前，五人皆是青年面容，功力深厚，乃是这些年申公豹培养的心腹。
值得一提的是，这五人竟然分属五行灵根，皆是上好的天灵根属xing，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杨戬心道不好，脸上却面沉如水。
“那又如何！不过是蝼蚁罢了。”
此话却是真话，这五人在星际可能真的是站在顶端之人，但对于他甚至是曲昀而来，都不过是一手解决的事qíng，他怕的是……申公豹对付他这些人趁虚而入罢了。
他一个人，做不到且战且护。
三尖两刃刀一晃，一道劲风席卷而去，正是冲着五人而去，那五个青年却是不动如山，似乎对这危及xing命的一击没有任何的反应，却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一闪，站在了五人的面前。
申公豹的身形终于完全展示在了杨戬的面前，脸上还挂着轻松写意的笑容，似乎心qíng不错：“你的对手，是我。”
看到杨戬半点都未变的脸色，他似乎还十分好心qíng地解释了一番：“你是在等哪吒吗？不用等了，他们……”
恶劣xing地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不会来了！”
若是从前封神之战，申公豹哪里是杨戬的对手！那时候他只能在后方动歪脑筋，可如今吸收了惩罚之力的愿力……杨戬紧了紧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他相信哪吒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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