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月仍然眼帘低垂，当做是没有看见纲手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的确，辉月是这一次行动最适合的人。
不说辉月长期掌管日向一族的qíng报系统而对各国形势极度熟悉，也不说辉月曾经在暗部身居高位对木叶的qíng况也极熟悉，更不提她常年身居高位冷静自持处世谨慎，只是单纯地看日向一族和雷之国的梁子，就足够辉月尽心尽力的给云隐村下绊子了。
可是辉月不愿意。
并不长久的沉默，纲手想必已经明白了辉月的态度，于是继续问道：“那么诸位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数个提案立刻被众位高层提出来，人选五花八门，从暗部的某位分队长到某位jīng英上忍，甚至包括了辉月。
但是宁次和辉月一直沉默不发一言。
这样的态度，就已经告诉了纲手辉月的拒绝。
最终负责此事，被定为是暗部的某个队长。
辉月一直无声地站在宁次身后，不曾抬头。
直到会议结束，宁次和辉月都没有说一句话。宁次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高层会议，多听多看少说总是对的。而辉月，却不是因为她此时所处的侍从地位，而是为了通过以日向一族的代表——宁次为主的姿态，表达她自己的态度，也就是拒绝。
所以在众人散去之后，宁次和辉月在走廊上被三代火影拦住。
三代仍然是一样的瘦小，虽然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面，可是此时站在宁次和辉月面前的他，仿佛已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连皱纹都更深了几分。
辉月仍然无视于此，只是在宁次躬身行礼道“三代大人”的时候，跟在宁次的身后无声地躬身行礼而已。
“辉月，你——”三代上前一步，“仍然，仍然觉得——”
他哽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难道说，要问辉月仍然觉得怨恨，怨恨他对日向一族和辉月的yīn谋吗？这不是他处于这样的地位应该说出的话，很多事qíng，比如内部的很多斗争，虽然大家都明白，可是说出来，总是不妥的。
而辉月一动不动，面无表qíng：“三代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
“我明白你要说的东西，也明白你的立场。并且我也明白，在那个时候，牺牲掉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毕竟木叶不需要一个势力扩展太大的日向一族，特别是在火影即将更换的关键时刻，这我都知道。而且，这也不怪你，你已经做出了，你所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将牺牲减小到了最少。”辉月不管宁次僵硬住的身形，继续面无表qíng地吐出自己想说的东西。
——让宁次见到真正的残酷，是必须的事qíng。
“——甚至，其实在当时的战场上，你本来给我的命令，是只有追杀大蛇丸的吧？”辉月终于有所动作，却是慢慢地低下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qíng。
“那么，除非我真的杀了大蛇丸并且活着回来，否则，我要么因为要尽力完成任务死在大蛇丸的手里，要么，就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被处死——毕竟我那个时候，还是暗部的一员。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最成功的，是不是？”
三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啊，这就是他原本的打算，又有什么可辩解的呢？
“我应该谢谢你吗？”辉月握紧拳头，仍然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表qíng，“我应该谢谢你当时的一时心软吗？你是冒着夺回暗部势力计划失败的危险，也要留下我的xing命的，我全都明白，然后，我应该为此对你感恩吗？”
辉月说道这里，几乎是qiáng忍着自己的激动了，可是突然一怔，竟然是宁次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她的手，很紧很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辉月慢慢地放松自己握得生疼的手，连qíng绪一并放松下来。不去看三代夹杂着愧疚的眼神，也不肯抬头，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第一次有的，泪光。
“初代火影曾经说过，二代火影也曾说过，当然，三代火影您也曾经说过：‘木叶的同胞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村子里的人相信我，我也相信大家，这就是火影。’——身为火影，自然而然地拥有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就是——爱护这个村子，保护相信你的人。这也是你的信念吧？”辉月放松了语气，却仍然认真。
三代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辉月要说的话，却仍然只是无声地点头。
“那么我呢？”辉月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我难道不是曾经全心全意的信任过你的部下吗？”
三代哑口无言。
无论有再多的理由，无论他当时如何不qíng愿，无论他是否在其中心软了，无论他当时的做法对于稳定局势有多么大的作用。
他牺牲了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的辉月，这是事实。
无可辩驳。
三代的目的，辉月明白。不过是为了他当时的作为，道歉，或者是解释，如此而已，可是辉月不想听。
辉月什么都明白，甚至如果她也处于和三代相同的立场上，她的决定不会和三代有任何不同——甚至在下命令的时候，辉月都不会心软地加上最后一句“若是无法杀死他，也没有关系，回来复命即可”——辉月在最后几乎就是靠着这句话，虽然离开暗部并且失去一切地位，但是保住了xing命——牺牲就是牺牲了，在牺牲别人的时候心软，其实是不智的，那很有可能在最后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可是辉月作为被牺牲的那一个，仍然觉得被伤害了。
被伤害了觉得难过，那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力。
辉月继续往前走，没有再停留。宁次依然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们谁也没有看见，在他们离开之后，三代的表qíng，竟然满是欣慰。
三代转向一个方向：“奈良家的小子，你出来吧。”
鹿丸从墙角处出来，一手放在脑后，有点困扰的样子。包括辉月在内，除了宁次，谁都知道鹿丸刚才就在那里，而鹿丸也知道他们知道自己在，只是对于辉月和三代来说，鹿丸是否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谈话是在场的，无论是宁次还是鹿丸，都不是多嘴的人。
“鹿丸，你看到了吧，小辉月她，这样真好。”
“什么？”鹿丸惊讶地看着说出这种话的三代。
“你不知道吧，鹿丸，如果是以前的辉月，一定会在见到我的时候说些‘三代大人有什么吩咐’或者是‘如果三代大人没有事qíng，属下就告辞了’之类的官面话。她从来就不反抗，也从来都不屈服。可是，她如今竟然能够说出真正想说的话做出自己的反抗，并且对于被牺牲这种事qíng觉得不满。这说明她，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所谓的‘影子’了。”
三代慢慢地离开，而鹿丸留在原地。
远处飘来三代的一句话：“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处，但是，我很高兴，她能够有这样的转变。”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四天不更新了，某钰知道，我有罪~~~
咩，话说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啊… …啊，好困好困，去睡觉~~~
38
38、第三十八章 佐助叛逃 …
宁次一直都一言不发，可是辉月却觉得这样的宁次，让人觉得很安心。他什么都明白，可是他什么都不问，连安慰都没有，只是单纯地站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无声地支持。然后辉月就觉得，这样的宁次是可以依靠的，这样真好。
不动声色地收回被握着的手，辉月笑道：“宁次哥哥，我们回家吧。”
宁次沉默半晌，说：“好。”
是“好”呢。
辉月心中突然地一恸。
用“回家”这个词来代指回到日向本宅，身为日向族人，本是应该的事qíng。可是宁次他，却还是第一次承认——或者说没有否认——日向家，也是他的家。
这，让父亲大人，还有日差叔叔知道，他们，必会高兴的吧。
而且，我也很高兴，宁次哥哥。
不是说宁次终于认可了日足，认可了宗家，而是宁次他终于放开了自己的心结。也许仍然痛恨分家的命运，但是作为宁次本身，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无论面前，到底是什么。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qiáng者了。
“宁次，今天的会议，你看明白了吗？”在终于回到日向本宅的时候，日足坐在和室的主位，仍然是像往常一样严肃的样子，问道。
“这就是是用‘势’吧。”宁次坐在对面，面色沉静，回答的中规中矩，却一针见血！
侧坐一旁的辉月手一抖，刚刚倒了一半的茶水猛地洒出了三分之一。
顾不上继续礼节，辉月随手把茶杯放在地上，与日足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心神震动！
作为早就接触这些东西的宗家一员，无论是雏田还是花火——也许是年纪太小，在被问到关于此事的感觉的时候，想法也只不过停留在一举几得的层次而已！——纲手在用计的同时没有忘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在那个会场上派出忍者收集qíng报，如此而已。
反而是今日刚刚接触这些的宁次，轻描淡写地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用“势”！
——没有纠缠于小节，而是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整个谋划中最为jīng华的东西，用“势”。
宁次对局势的认识，已经到了yīn谋阳谋的地步了吗？
yīn谋不必说，虽然是各国之间的斗争中最为常见的东西。但是事实上，每个上位者的手段都差不多的高明，否则也绝不可能在国内各势力的斗争中脱颖而出，执掌大权。那么yīn谋这种东西既然人人会用，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出奇，只要让人看穿，这个yīn谋就自然而然地一文不值了。
而更高明者的yīn谋，破解当然未必容易到哪里去，可是就算是一时让人看不穿，但是通过一些手段，总是可以补救。
而阳谋，与yīn谋不同。
所谓阳谋，其实就是借势！所谓阳谋，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无迹可寻。
阳谋最可怕之处并不是它本身有多么复杂的策划，由于它把握了世事的脉搏，所以它的去势是不可逆转的。就算是重新来一次，迫于很多东西，当事人也只能再次钻进去，不可破解！
——善战者，求之于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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