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罗王怒视着白沉，对方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就像他们最初认识时一样。
停顿只有短暂的一秒，但是对白沉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我很欣慰，你总算又敢面对我了，恶罗王。”
“别说蠢话。”不知为何，恶罗王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臭狐狸gān架？又为什么要听白沉的废话？
“既然不打，那我就走了！”恶罗王转身离开。
“好吧，我们的问题先放在一边。”白沉放下了茶杯，“我从手下那里听说了你们打架的原因，好像是你杀了巴卫喜欢的女人？”
提起雪路，巴卫身上的杀气又高涨了起来，他不客气地开口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让开！”
“切！”恶罗王也烦躁起来，他就是看不惯兄弟这幅要死不活的表qíng，“是啊，就算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没用的女人！”
原来如此，这就是造成误会的源头，嫁祸给恶罗王的人恐怕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设计这场yīn谋。
“巴卫，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事实吧。”白沉在说出真相之前，又抽风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要坐下来边喝边聊吗？”
巴卫：“……”
恶罗王：“……”
“好吧，只是调解一下气氛而已，毕竟我接下来说出的话，可能会让你们无法接受。”见无人响应，白沉才恢复了正经的表qíng，“据我所知，恶罗王并没有杀死雪路。”
“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巴卫忍不住嘲讽地大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吗？”
“碍事！”恶罗王也没有领白沉的qíng，而是表qíng狰狞的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叛徒就给我乖乖躲在狐乡，等我过去宰了你！”
“你们两个都别急，先听我说完怎么样？”白沉不徐不慢地开口道：“雪路死了，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恶罗王，因为他曾在那天见过雪路，但除了恶罗王，还是有其他的可能xing，例如雪路身边的佣人。”
“哈！”巴卫终于听不下去了，“你在开什么玩笑，雪路身边的佣人都是人类。”
“人类也是可以杀人的，只要给予他们武器，想让他们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qíng。”白沉举了个例子，“就像巴卫你身受重伤后，不也遭到人类的围剿吗？当时的他们想杀掉你，并不困难吧？”
“这个和我们讨论的是两件事！”巴卫反驳道：“雪路身边的佣人都很喜欢她，根本不可能杀了她！”
“如果是受到了妖怪的控制呢？”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巴卫根本不想听白沉的辩解，眼神中透露出qiáng烈的拒绝信息，“我可是狐妖，如果有妖怪控制了他们，我立刻就能发现。”
是的，不论白沉多么想要让他们两个和解，这都是不可能的。
他和恶罗王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从雪路死亡的那刻起，他和恶罗王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原来如此。”白沉收掉了法术变出来的茶具，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巴卫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这种qíng况下，不论他举出多少证据，巴卫都不会相信，因为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只有彻底击溃对方的信念，才能从根本上动摇对方。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说出最后的真相吧，由无数谎言编织成的‘真相’。
“不想知道控制了那些人类的妖怪是谁吗？”白沉一步又一步地走近了巴卫，“不用妖力控制那些人类，也能随意cao纵他们行动的妖怪……”
白沉微笑着吐出了令巴卫和恶罗王都难以置信的事实。
“是我。”
平淡至极的语气，就仿佛只是在论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qíng。
哪怕说出的是如此残忍的事实，男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像那一天，被大火焚烧的森林之中，对方也是这样静静的朝他们微笑。
那是一个幻境，但又……不仅仅只是幻境。
巴卫从未深刻的认知到这件事，他又想起了白沉那天对他说的话语……
【无法分清真实和谎言的你……就算得到了答案，又怎么知道那个答案就是真实呢？】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就冻结了，巴卫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巴卫不知道是想说服自己，还说想说服白沉，“你当初明明救了雪路……你没有杀了她的理由。”
“切。”恶罗王知道这架是打不下去了，白沉杀了雪路？这件事不是挺有趣的吗？他虽然讨厌想些yīn谋诡计，但事qíng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揪出那个嫁祸给他的混蛋，他岂不是亏大了？他难得安静了下来，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
“真是令人伤心，我明明是来帮你解围的，你就打算坐在这里看好戏了？”白沉无奈。
“谁管你！”恶罗王别过了头，一点都不客气。
“好吧。”恶罗王这边看起来已经没问题了，也就是说只剩下巴卫了吗？
白沉拿出了影帝级别的演技，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可是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扭曲和违和。
“巴卫，你知道吗？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很讨厌雪路。”白沉伸出了手指，不知何时，一只蝴蝶静静的停在他的指尖，“人类这种生物，看似弱小，却往往会夺走你身边最重要的事物。”
“什……么？”巴卫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我会帮助雪路，不过是因为她是你喜欢的人，虽然最后她背叛了你，选择了和别的男人结婚，但说到底，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我对她的作为没有任何不满。”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巴卫艰难地开口道：“她没有对你做过任何坏事，她是那么信任你……”
“还不明白吗？”白沉放走了手中的蝴蝶，“真正让我决定杀了她的人，是你。”
“……”巴卫的瞳孔猛地骤缩，什么？白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白沉在巴卫的身前停了下来。
约定？巴卫想起了那天白沉对他说的话语。
【就算有了真心相爱的人类，也不要抛下恶罗王，否则……或许你们都会迎来悲惨的结局。】就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吗？因为他选择了雪路？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杀了雪路的是恶罗王，巴卫可能并不会那么痛苦，可偏偏是白……虽然他嘴上没有承认过，但他早就把对方看作了重要的长辈。
对方总是在指引着他，告诉他正确的道路是什么……可偏偏是这样的白，最后杀死了他最重要的人！
“明明是你告诉我，要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巴卫的双目赤红，他仿佛在失控的边缘，周遭的妖力极其不稳。
“但是你真的做到了吗？”白沉用手指轻点巴卫的心脏，“或许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所以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是在我眼里看来，你只是在不断毁灭自己罢了。”
“毁……灭……？”
“你因为她，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分别，因为她，背负了整个龙宫的追杀，因为她，想要变成软弱无力的人类。”白沉缓缓开口道：“那个女人，夺走你了的爱qíng，夺走了你的兄弟，夺走了你的qiáng大，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你的爱只会使你毁灭。”白沉看向了巴卫的双眼，“与其这样，不如我先杀了那个令你毁灭的源头。”
“不满的话，杀了我为雪路报仇也行。”白沉轻轻笑了起来，“我不会躲开的，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这就是你所谓的‘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巴卫痛苦地捂住了脸，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原来这才是真相吗？无法反驳……因为白沉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为了雪路和兄弟反目成仇，也确实为了雪路和堕落神明定下了契约……
是他……杀死了雪路吗？因为他的软弱和不成熟……可恶……
愤怒吗？对谁？是杀死雪路的白沉，还是……无法保护任何事物的自己？
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似乎有什么冰凉的液体随着指fèng不断落下。
哈哈……这是眼泪吗？他究竟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呢……
“真是狡诈啊，明知这样说，我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你……”巴卫有些悲哀地笑了起来，“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毕竟是你杀死了雪路。”
“这样就足够了。”白沉并没有介意，如果巴卫真的完全不恨他，那才值得奇怪。
白沉走回了恶罗王的身边，看到对方不发一语的严肃表qíng，他轻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露出这种表qíng。”
“切，你们两个谈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吧？”恶罗王一把拽过了白沉的衣襟，“你带着我的妖怪离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终于想起来问我这件事了？”白沉笑道：“秘密。”
“你这家伙……！”就在恶罗王要发怒之际，巴卫冷冷地开口道：“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恶罗王一愣，随即他大笑了起来，就仿佛所有的不快，所有的裂痕都在这样的笑声中随风而逝。
“那真是太好了，兄弟。”恶罗王伸出拳头，轻轻碰了一下巴卫的，他的表qíng前所未有的温柔，“欢迎回来。”
“啊……我回来了……”巴卫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是对上恶罗王的笑容后，他也笑了起来。
这次的事件基本全是他的错，是他背叛了最好的兄弟，甚至还想杀死对方，如果没有白沉，恐怕他真的已经那么做了，届时他一定会后悔。
“喂，你愣着gān什么？”恶罗王一把拽过了白沉的手，三个人的拳头就那么撞击在一起，象征着他们不变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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