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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沉浮_梨子落【完结】(20)

  只到青铜门在小哥的面前徐徐打开,我们迫不及待地打开手电,把小哥的身影拉得老长,我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三只指头,带着小鬼的戒指。

  小哥从九龙抬尸馆里取出自己的鬼玉玺,又叫胖子带上戒指,取出了他放进去的那只,我暗自思忖,原来只能是放进去的人才能亲自取出来。如果不带上戒指,是不是会玉石俱粉。

  离开东夏王陵的过程平淡无奇,依旧是小哥打开了机关,我们从温泉的残隙爬了出来。

  看到久违的蓝天,高远明丽,我恍如隔世。

  两天后,我们一票人躺在医院里。我,小哥和胖子,在一间病房。

  纵然我有再多的问题要问,小哥依旧是躺在chuáng上睡觉。

  因为吴悠的关系,我胸中有股闷气,既然小哥现在不想说,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胖子说,要不是咱们每次换不同的医院躺,指不定护士们以为咱铁三角有自nüè倾向。

  我除了平时打几个电话给店里和几个盘口,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养了数日,孙天滨他们要先回公司,我就把标本jiāo给孙天滨带回去。

  胖子说隔了这么久,要回巴乃看一下岳父大人,顺便去陪陪云彩。

  我听了心里发酸,说我和小哥先回杭州作进一步打算,等着他来汇合,就这样各自别过。

  考虑到小哥的惯xing失踪,我把小哥领回了杭州的家里。

  进门“啪达”按下顶灯的开关,我把包往地上一甩,说不出的窝心。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但总算可以洗澡了。我舒服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才觉得活了过来。

  小哥洗完澡,穿了件我临时给他找出来的黑色紧身背心,头发还是湿漉漉地,边进客厅边拿毛巾胡乱地擦,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当真是生活能力九级伤残,我原来想问的话也只好吞进了喉咙。

  我拿出薄被褥给他盖上,又拿出电chuī风往他头上一阵猛chuī,小哥也是一动不动,任由摆布,好像我在摆弄别人的头发一样。

  我一时兴起,硬是把略长的头发chuī成了翻毛jī才满意地离开。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小花,告诉他我从长白山把小哥带回了杭州。他并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叫他也帮忙打听西王母圣山中的宫殿,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告诉我。

  其后的几日,我一面向小哥问起有关灵体的事qíng,一面带着小哥打理自己荒废了大半月的生意。

  原来张家世代群葬,就是张家历代的张起灵死后,有可能发生匪夷所思的变化,形成灵体。就好像达摩遗体一样,由于通了大周天,达摩一叶渡江,遗体为世人所争夺。

  灵体也是一样,虽然小哥也没有见过,但是以灵体来守伏羲陵,不会折张家守陵者的阳寿,更可固若金汤,百年无虞。

  但是每当我问起伏羲帝那天地璇玑所能产生的作用,小哥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就自顾自的擦自己的刀,把我凉在一边。

  不过从小哥的口中,我还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小哥对于西王母圣山中的秘密宫殿,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叫苦不迭。

  ☆、茶楼博弈

  跟小哥在杭州的最初几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小哥从来不做饭,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

  平时我在家,就炒两个小菜,两个人吃。好在小哥不挑食,一点也不làng费。

  闲来无事的时候,小哥多半就是睡觉,醒来的时候,就是擦他的古刀,生活单调的可以,有时我从店里回来,也会拉着他下会儿象棋。

  有时我想,像小哥这样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人,应该有个经纪人,帮他联系夹喇嘛的业务,开着保姆车照料他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

  不然,我真会怀疑,小哥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都说哑巴张夹喇嘛的价格高得吓人,可是小哥遇事就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伸手找我要钱,看他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他这些年的钱财都散到哪里去了,没准根本就忘记密码留在了银行里,难不成是藏在个箱子里找个土坑埋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小哥这次没有玩儿失踪,兴许除了一同去寻找西王母的圣殿,真是没了念想。我幸兴不已,真该给佛祖上上香去。

  平日里我收集西王母圣殿的信息,昆仑山是西王母的圣山,然而,这座圣山应该是指的古昆仑,位于当今宏大的昆仑山脉中的一支,具体的位置仍然没什么着落。

  看来,还是要去当地打听有没有相关的传说故事,再结合大风水中的绝学天星风水,使出分金定xué之术才行。

  胖子这个半调子摸金校尉哪懂什么分金定xué,指望小哥的话…

  小哥应属发丘后人,发丘与摸金虽然为不同派系,手段却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多了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宫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在掘丘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此印原型据说毁于明代永乐年间,已不复存于世。

  胖子尚且有个西贝货的摸金符,小哥却哪里有什么铜印,我就更师出无门,被明里暗里教得个不成系统的章法。

  我自认没有陈皮阿四那般手段,就连吴悠的造诣,也qiáng过我几倍。

  提起吴悠我就被拉回现实,心扯得生疼,索xing专心为这次下地做准备。

  过了几日,又到了去长沙收帐的时候,我特意带了小哥和王盟同去。

  小哥是一定要拴在裤腰带上随身携带的,跑了我没地儿找去。带王盟去则是为了让他学些手段,也好让他实现一下人生价值。

  到了长沙,想起前两日清水塘的伙计说收到了我要的东西,就gān脆先去盘口看看货。

  到了地方,我们一行人拐进了螃蟹那无时无刻不挂着“客满”招牌的小旅馆。

  这里的二楼三楼都被改造成了两间小型仓库,可供展示不太重要的明器。几个安了感应门的里间则是能分到的为数不多的上好物什。

  我坐定,螃蟹拿来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我打开一看,一方丝帕包着个漆黑透明的东西,底下还镶嵌着一圈金线,前端锋利无比,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匝金丝,制成“透地纹”的样式,符身刻着“摸金”两个古篆字。

  拿在手中掂量,颇有份量,极具质感。

  不是西贝货。

  总算给胖子收到个货真价实的摸金符,省得他再被潘家园的娘儿们骗。

  我收好放进口袋,对螃蟹说道:“老爷们用的东西,怎么拿个大家闺秀的盒子装了,还包个丝帕,这唱的哪一出啊。”

  螃蟹陪笑道:“这不是显得吴小佛爷您有qíng趣嘛。”

  “qíng趣你奶奶个腿儿,这是送给你胖爷的,又不是送给姑娘家的。再说了,你见过给姑娘家送盗墓贼手里的东西的嘛?”

  当然我也不吃亏,钱从之前胖子在东夏陵宫里拿的小佛窝等收益里扣除。

  拿了摸金符正准备走,却见小哥在若无其事地把玩一个小巧的铜境,旁边作陪的伙计紧张得汗岑岑的。

  我接过手一看,这是面四方形傀儡戏铜镜,白铜质,大约11厘米长,圆钮,四周窄边规整凸起。

  镜心纹饰铸四女三男,装妆各异,衣褶清晰,礓礤台阶繁缛jīng细。

  “勾栏”前横拉一帷幕,幕后一童子装妆头饰,两手挑起木偶表演;帷幕左边坐一女子,右手敲击木棒,似在为木偶动作配音。童子右侧一长者侧身卧坐,双手缩袖胸前目视木偶;幕前一少男三女子或坐或卧,特别是那位侧卧短发齐耳的女子,正与左侧少女jiāo头接耳品评傀儡戏表演,随身携带之物竟遗忘身后;而与之搭讪盘坐执膝扭头的少女仿佛洗耳恭听,表现了志趣盎然观看木偶戏演出。

  端得是巧艺如神。

  我认得这是南宋的傀儡镜,河南一带古墓众多,只怕这铜境还是刚下地拿回来的,新鲜的很。

  “喜欢么?”我问。

  小哥摇了摇头,把东西放了回去。

  怎么个qíng况?不喜欢还看这么久?

  小哥看了我一眼,说道:“眼熟而已。”

  我听小哥如此说,便收下来送给他,送礼嘛,胖子一个,小哥也理应有一个。

  当下也不管马盘已经联系好了买家,只叫螃蟹去打点妥当,别坏了自家的信誉。

  我这两年立下的规矩,逢月就去各个盘口多多走动。一来是渐渐树立自己的威信,二来是个别问题个别谈,盘口拉帮结派也好个个击破。

  这次去盘口打点生意,顺便查帐,手下人的伙计逢我就说,吴小佛爷,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我知道什么叫山雨yù来风满楼。做这一行,最要紧的就是消息灵通。这些猎犬一般的小盘口最是会一有风chuī糙动,就墙头糙两边倒。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收到消息,常德的盘口出事了。

  说来也是旧帐重提。

  前两年叫三叔最亲信的喇嘛盘老板“地中海”吃掉了陈皮阿四在常德的盘口。

  那时陈皮阿四失踪,树倒猢狲散,他手上的喇嘛盘和马盘有不少都被我这双铁筷子夹住。

  当时的局势混乱,蚕食不断,手上生意不好做,我去夹他们,两害相权取其轻,几个老盘口就按兵不动应承下来,并不是真的归服我。

  如今陈皮阿四当年手下的三个大盘口修养生息,包面,琼姐儿,王大麻子所管的三个大一点的盘口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势,慢慢把常德的盘口吃掉了一部分,还打伤了“地中海”手下几个弟兄。

  这事闹得开了,就有人说我不为手下人做主,兄弟死得死伤得伤都不闻不问。

  好事者就gān脆闹起来准备坐收渔翁之利,无利可图也将就看个笑话。

  于是,陈皮阿四手下三个盘口的老大就组了个团,要把我请去喝茶。

  摆鸿门宴?

  我不出头,就失了威信。我出头,我现在一来没有潘子二来没有小花,又不能在自家几个老手面前露了怯。

  思前想后,如果在斗里遇到我一个人的qíng况,我多半是狗屎运,靠得就是贵人相助。

  然而在生意场上,虽然只有短短两年,我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我。这次去赴鸿门宴,也是有几分把握。

  终有这么一天,所有的事qíng都要我独自面对。

  我开始有点理解小花的感受。

  歇心茶楼,二楼养心厅包房,红中赖子扛。

  麻将机洗着牌,咕哩咣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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