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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永生者_鱼团团【完结】(7)


“还能有谁?”我没什么好气的答他。
他目光却严肃了起来,一眼不发的狠狠盯了我半晌,突然从我手里抽过那张照片,依样摆回了斗橱上。
我也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天天碰到都是什么事!


第12章
我记得我房间的窗帘是蓝色的,褪色的那种蓝,像是老式的chuáng单颜色。可现在它是米白色,上面有灰色的竖条纹。我扯开窗帘朝外看了看,我家在三楼,我的房间朝南,窗下的院子里有一颗国槐,已经长的非常高了,透过枝叶的fèng隙能看见一块地面。这景象即熟悉又陌生,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又冒出来了。
我拉开抽屉翻了翻,没找到钥匙,些小物件,一枚名章,是我爸的,他某次开会的登记证,我妈的塑料卡子,几张旧钞票……都是些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张起灵还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我又看看手机,十一点多了,还是没有任何回电。我想了想又走出去,却看见那人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疲惫的闭目养神。
也是,他开了一天车,我反而睡了一路这会不太困。但我屋里chuáng两人睡肯定是挤的,沙发又不够长,或者睡到我妈那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下意识的,我似乎不愿意进那间屋子。索xing开了柜子,好歹铺盖都是全的,我翻了条gān净chuáng单出来铺上了,又找了两条半旧的毛巾被。
chuáng单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樟脑球味道,毛巾被上好几个dòng,洗的发白,我挑了条看上去好点的放在了里面,才出去叫他。
他正从卫生间出来,抬头看过来,说:“没水。”
我哦了一声,赶紧往门口走,我们这栋楼的水管总闸都在楼道里,出去一看果然是关着的。
放了一会水管里的水才变的清澈起来,他洗了洗手,问我:“你家里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挠了挠头说:“旅游去了?”
“还是你进错了门?”他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当时我以为这是个笑话,还在心中感慨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到了能开玩笑的地步了,傻乎乎的笑了笑。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他那一刻想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
回来本就是临时起意,根本没带洗漱用具,也完全没料到会面对这样一个人去楼空的状况,我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总算翻出来几只一次xing牙刷,包在透明袋子里,手指粗细的牙膏,几乎gān了很难挤出来,不知道牙膏有没有保质期。两人糙糙洗了把脸,拿衣服擦了,就准备上chuáng睡觉。
他走在前面,一进屋看见那张小chuáng明显愣了愣,我已经跟过来了,说:“凑和一晚上吧,眼下就这条件……”
他说:“我睡沙发”俯身拿起个枕头就往外走。我连叫他几声都不搭理我,我只好上手拽他,急着说:“我睡……我睡沙发,你就躺这里。”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似是犹豫了一下。
我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说:“你还是去chuáng上,我白天睡多了,这会也睡不着……”他这次倒没在犹豫的往屋里走,直接在chuáng边坐下了。
见状我便退了出去,同他说晚安,他也没理我。
我没计较他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声音调的小小的,但一秒钟也没看进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翻腾。
我上个星期还给我妈打电话了,根本没有任何异状,我们还聊了很久,她后来说最近累的很,我说你是不是跳舞太积极了,她说跳舞是锻炼身体,哪有累的。又说最近连逛淘宝的时间都没有,我就说你看上什么我帮你买,她又不提这茬了。
总之是很正常的对话,她丝毫没提过要出门的事,并且她若真的要出门,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搞的像人间蒸发一样――有那么一时间我都怀疑他们老两口被外星人绑架了,她和我的一切通话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
还是明天早上给二叔打电话问问……或者问问三叔……我忖量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只觉得脖子要断了,腰也酸背也疼,这沙发年代太久,中间陷进去一大块,人是窝在里面的。我艰难的从上面爬起来,看了看手机。
半夜两点多。
我再不想勉qiáng自己了,抱着枕头就回了房间,闭着眼睛往那人身边一滚,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第13章
楼下传来了jī叫。
在城里住了许多年,已经绝少听见这种动静了,如今在半睡半醒中听见公jī打鸣,我迷迷糊糊的竟冒出个念头:“卯时了。”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张起灵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蹭在我脸上。我眼前有一瞬间的虚焦,稳了稳心神才忍住没动,仔细打量了他几秒。
他身上穿的是我昨晚翻出来的件旧背心,可能是我爹的,洗的有些发huáng,领口松松的扯到一边,浑身都是一股樟脑球的味道。一只胳膊搭在我腰上虚虚扣住了我的背,似乎是怕我滚下chuáng去。这个不成型的拥抱却让人无比心安,那一刻我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竟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哪知道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没什么表qíng的将手收回去了。
我大窘,猛的撑了一把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gān笑了两声装傻:“我怎么睡到这来了?哈哈哈……”
他无语的垂下了眼,也坐了起来。
我昨晚前半夜虽受尽折磨,但好在后半夜补觉成功,洗完脸简直神清气慡,难道真是那玉的原因?我现在还真的有点信了这一套,镜中人的脸上一扫长期失眠所带来的颓态,眼下的乌青也渐渐散了……可是……我又仔细照了照镜子,我的嘴怎么了?
我伸手摸了摸,不痛不痒的,但是肿了起来?我疑惑的从卫生间出来,唤了那又在斗橱前看照片的人一声。
他回头看我,于是我指了指自己的嘴,问他:“你看我这怎么了?”
那人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却马上恢复了古井无波般的神qíng,言之凿凿的告诉我:“蚊子。”
然而当时的我就是那样的单纯,居然轻易相信了他的鬼话而不是一巴掌拍死他。
我昨晚打定主意,还是先回老家见了二叔再说,我是见过三叔忽悠人的本事的,真是把你卖了还在帮他数钱的那种,如今我遇到的事处处透着诡异,还是不要先招惹那老狐狸才好,因此也就不再犹豫,指挥张起灵拿上我们昨天买的东西――顺便给二叔拿去,省得空手上门。
我家的防盗门是最老式的那种,如今连锁心都和我较劲,昨晚的时候就折腾我好久,还是他上手帮我打开的门,如今要走了,钥匙却卡在了锁心里面死活拔不出来,我弯腰撅屁股的堵在楼道里,正着急的冒汗,楼梯上偏又响起了脚步声。
一位烫了满头方便面卷的大妈拎着菜出现在楼道拐角,一抬头看见我俩的架势,先愣了愣,一脸狐疑的盯着我往上走,又转开目光看张起灵,我赶紧直起身让开了路,那大妈从我身侧挤过,不动了。
我好不容易抽出了钥匙,松了口气,一回头那大妈还看着我,我心想大概是把我当贼了,于是酡然解释道:“我钥匙拔不出来了……”她皱着的眉却突然舒展开了,一脸惊喜的看着我说:“是……小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我彻底傻了。气氛眼看陷入尴尬,旁边立着一直没做声的张起灵此刻却突然接了一句:“昨天回来的,拿点东西。”
我傻愣愣的转头看他,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朝那大妈笑了笑,身上那股无时无刻散发出的疏离感似乎也收敛起来了,态度亲切和蔼,果然那大妈也笑了,又对着我呆滞的脸说:“还是你妈有福气,早早抱上大孙子了,你看我们家小林,还单着呢……你回来没带孩子?对了你妈的腰疼……”正说着猛的拍了下大腿。
“你看我这记xing!你妈托我买的膏药……你等着我去拿,你给她带回去……“说着从兜里哗啦啦掏出串钥匙,反身开门。
我看向张起灵,他也正看过来。我苦笑一声,无声的冲他说:“是我疯了吗?”
“吴邪。”他对我说。
很长时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他本就话少,惜字如金,几乎没有开口叫过我。
可是那天,他却问我:“吴邪,小羽是谁。”
我闭上眼摇了摇头。


第14章
这一切就像是个荒谬的玩笑。不怪乎我觉得自己疯了。亦或者是所有人都疯了。
我脑子里冒出很多奇怪的念头,或许是我在无意间穿越了平行时空?又或者我得了面部识别障碍,再者我上次受伤之后一直就没醒过……我转脸看了张起灵一眼。
他也在看我,我们站在我那辆破金杯前面面相觑,我手里还拿着一打散发着浓烈麝香味道的狗皮膏药。
自从那声莫名其妙的“小羽”开始,这个人看我的眼神都连带着不对起来,尽管他的面部表qíng还是没多大变化,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明显进入了某种焦灼的状态,“你到底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后退了一步,目光中所表达的东西我完全无法参透,他摇了摇头,说:“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如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
车没走多远天就下雨了,我们俩一路再没jiāo谈过,土路湿滑泥泞,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īng神应对,磨蹭到中午才终于开到村头,过条河就是我家。
雨势小多了,我从车里翻出把伞,他直接把帽衫扣上了,跟着我绕过一片菜地往桥上走。整个村子里都净悄悄的,偶尔几声狗吠传来。
老宅的地势高,墙根露出盖房时垫下的青石,我们从屋后往正门绕,张起灵突然站住了。
我疑惑的回头,只见他盯着某处看了看,突然蹲下身子两只手指在墙根抠了几下。眉头便皱了起来。我知道他平白根本不会有此反应,便也凑了过去,只见他抹掉的那块泥下,赫然露出了几个字。
这哪里是普通青石,分明是块残碑!
我诧异之后顺手从脚下的水洼中掬了捧水洒在上面,涂开了那一片泥痕。
所得不过七八个字,因年代实在久远,又风chuī日晒雨淋,碑上字迹几乎磨灭怠尽,只留有浅印,但仍能看出笔力不凡。我平时爱研究个碑贴拓片什么的,也算是半个行家,这碑上的字迹笔势苍劲,波磔圆润,明显是唐楷,这碑八成是出自开元天宝间的盛世之碑。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也确实没想到,这老院子的宅基下居然还有垫有这种东西。他拍了拍手,像是失了兴趣,越过我先往门口走了。我仔细一想也释然了,唐碑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难得一见,但对于这些土夫子来说,怕是只能算个平常物件,没什么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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