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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似卿传_穆凝【完结】(56)


因此在中宫皇后眼中,还是位份更为要紧些。既然皇上亲口推迟了封妃一事,皇后也便乐于彰显一番大度,便含笑不语,不再提送廉嫔回储秀宫一事。
皇上见乌喇那拉氏那一脸贤惠温和,心中却是讪笑:封不封妃还不是朕一句话的事,如今举国哀恸,若是朕在这当口晋封老八,定会为胤T招惹非议。因此皇帝自然而然的推脱了这事,如今还是让老八久留身侧最为要紧。位份这种事,想来八弟也并不看重,更何况朕身为皇帝,别说封妃,就算他日封后,也并非难为之事。
皇后默许,胤T沉默,连皇上也不再多说什么。太后在一旁冷眼看着,哪里不懂皇后的心思。廉嫔被关这两日,米水未进,孙嬷嬷可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太后自然明白瓜尔佳氏这是怕皇后做手脚,可见此人谨慎明慧。
太后原本正等着看廉嫔此次面圣的作态,想到他于宫中孤苦无依,更于宫外毫无助力,只怕少不得在皇帝跟前卖弄可怜,靠皇帝撑撑腰,却没想到这瓜尔佳氏梳妆更衣而来,虽病容难改,但形容举止是依旧端庄如常,并不见刻意之举,对此前禁闭一事只字未提。在皇帝的恩宠面前,能如此的清醒自持,实属难能可贵了。
太后心中有数,皇帝身体康复,依旧是那个耳聪目明的天下人,养心殿这几日的事他是早晚会知道的。廉嫔若是先发制人,太后自然是会维护中宫,以至于令皇帝难堪。如今廉嫔静默不发,格外的懂事。在太后眼里,这就足够了,不论廉嫔是深思熟虑还是歪打正着,一个时时处处都能做对事、说对话的妃嫔,总是值得多得些疼爱的。
于是太后略微关切皇帝两句,嘱咐皇上勤勉躬亲之余切莫忘了休息保养,然后就极为知qíng识趣的带着皇后走了。
不一会功夫,寝殿内只剩下胤T陪着,皇上可就不再拘着,一伸手就把人拉到龙榻上坐了。
“这几日,可是受委屈了?”胤G把老八揽在怀里,只觉得这一亲近接触恍如隔了一辈子那般长远,就更不愿再松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颜,胤G端详了半晌还是觉着不够,便以手指抚上胤T的额头,将眼前之人的面颊轮廓轻轻勾勒而出。
胤T被皇帝的目光看得颇为尴尬,今日四哥这眼神似乎柔qíng中带着悲苦,让人难以捉摸。于是胤T侧了侧身子,却怎么也躲不开皇上的手,心里腹诽着老四未免太ròu麻了些,不过三两日不见,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的确,在胤G心里,可不就是生离死别一场。一去九年,日夜轮转,胤G生怕就此再也不能见到八弟。
胤T隐忍着,本是由着皇帝的手在自己脸颊上逡巡,想来四哥大病初愈,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但不一会那双手就不安分起来,直往衣襟里钻。
“皇上!”胤T这才手肘一支,将皇上隔了开,“皇上身体初愈,该好好歇着。”
胤G哪里肯放手,双臂一紧再度将胤T搂在怀里,仿佛要将这身骨捏碎揉进自己体内一般,而嘴上却是轻缓道,“朕身体无事,朕只是想你。”
胤T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刚想用往日里的敷衍调笑将皇帝打发了,却不觉间被胤G捏住自己的下巴,将自己的脸拉得和皇上极近。
胤G那眸子格外乌亮,瞳孔中满溢着胤T的影子,但却全然没有往日里显而易见的qíngyù,仿佛隐约中藏着一种胤T难以解读的qíng绪。
也许是喜悦或期待,但胤T却觉得那眼神中似乎更多的是痛苦与悲伤。胤T不懂四哥在痛什么?在悲什么?如愿以偿的登临顶峰,如愿以偿的剿灭异己,他还有什么不足?还有什么不够?
刹那间的对视,这目光太过炙热,躲无可躲,藏无可藏。胤T难以承受,更难以接受。他不自觉的闭上眼,很想再说句什么。但却被胤G堵上了唇,便什么也都没能再说出口。
……
养心殿外,长日无聊。但奴才们却都按部就班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苏培盛自太后皇后离去后,只在寝殿门口站了一下,便打发奴才们远远站着去了。
大清皇帝,向来勤政。白日沉湎于闺阁之中,那是罕见得很。而如今这内寝殿里,帷幔高卷,但龙榻上却是chūn风难掩。
胤T脱力般躺在那里,微微侧了侧头,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晃了眼。多月不行此事,他几乎忘了往日里那些深夜是怎么挨过来的。他有些自责方才为何不高声叫奴才们进来,这青天白日里,但凡外面有点动静,老四也不至于荒唐至此。
而皇上却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思,他将头埋在胤T的颈窝里久久不动,恍如睡去。
胤T被压得难耐,刚想挪动一下,却见胤G并未睡着,而是略微支起了身子,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
“皇上?”胤T觉得今日的皇上实在让人摸不清脉络,时而柔qíng似水、时而热qíng湍急,仿佛有着一腔的心事,却不知该从何而出。
胤G看了胤T良久,才一字一句说出,“你……能……叫朕一声……四哥么……”那声音轻得只有抵着头相拥的两人才能听见。
胤T闻言垂下眉,这不是皇帝第一次有这样的要求。四哥的这份qíng有独钟,他明白知晓,为今之计他不介意利用其一二,但唯独此事胤T决然无法从命。他可以清楚明白兄长大逆不道的qíng爱,他也可以利用此生的躯体去换取今后的自由,但终究他无法承受以胤T的身份侍候胤G。
这自欺欺人的执着,也许是胤T仅存的一丝尊严。所以他避开了皇上进期盼的目光,也便再难发觉胤G的这份期盼中有着多少苦涩,胤T最终自顾自的说道,“臣妾听说菀嫔偶有这么称呼皇上。”
胤G闻言,再度而来的失落,让他那本来坚毅的目光瞬时涣散下去。
皇帝放开了胤T,翻身躺下,二人仰面看着同一方帐顶,却再无可言。
胤T不知几时才沉沉睡去,直至第二日清晨,皇帝照例早起上朝。胤T坐在寝殿的明间里,看着养心殿狭小的后院。
这院子比储秀宫的院落要小了很多,比六宫中任何一个宫院都要小。上辈子兄弟几人私下里没少妄议过老四定居养心殿的行径。而此刻他却格外庆幸,自己是在此地侍奉的老四,而不是在那个祖宗先皇起居的乾清宫。
胤T想到这里不由一丝苦笑,他自问这天下间最掩耳盗铃的人想必就是自己了吧。
几杯茶尽,已是午膳时分。皇帝却还没有回来,这一方只有几步远的院子,却隔绝了前朝与后宫的通路。
遥想当年在那正殿里,胤T几乎数不清被皇上用奏本砸过几回,更也算不出究竟在那金砖上跪过多少次。但如今,他养尊处优,如金丝雀般被供养在此,却反倒却怀念起了那日日殚jīng竭虑的年月。
静谧无声,毕竟是在养心殿内,方若不敢说话替主子解闷,只能百无聊赖的呆着。无非是喝药、用膳、午憩而已。终于天过申时,前朝便有消息传来。
皇帝诏发内币十万赈恤灾qíng,并下发罪己诏曰:“朕御极以来,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然地忽大震,变出非常,皆因朕功不德,政治未协,大小臣工弗能恪共职业,以致yīn阳不和,灾异示儆。”随即,定于三日后亲率诸王、文武官员躬诣天坛。
皇帝旨意颁布天下、晓谕六宫,此番做法都在胤T预料之中。
直至又过了一个时辰,苏培盛这才从前面下来,将胤T请至西暖阁。
刚踏进门口,胤T便瞧见地毯上一片尚未gān涸的茶渍,只怕是皇帝方才摔了茶杯。而皇帝此刻正按着太阳xué,闭目养神。
仿佛听见了胤T的脚步,皇上这才睁了眼,指了指御案,“你看看这个。”
胤T将奏折拿起,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为之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罪己诏的内容是用的康爹的。
八哥这是开始nüè四哥的心了。
那八哥要如何才能有所进展呢?
阿凝其实也是愁呀!
所以打算铺个大招……掩面,别问我是啥!
感谢大家的评论!
最近回复不知道为毛总是发了看不到,所以在此一并谢过!
――――――――小剧场――――――――
四哥:老八,朕封你做皇后怎样?
八哥:四哥不如封弟弟做皇帝如何?
四哥:……
八哥:哼,就知道四哥最小气!
四哥:……

☆、第四十六章 生死未卜

胤T捧着奏折,一目尽览。内容乃是奏报东距西宁五十里的多巴镇灾qíng,此地深处盆地,周圈数十里地裂路断,人畜难达,罪臣塞思黑正恰圈禁于此。因而都统楚宗上疏密奏请示皇帝意下,这罪臣是救或是不救。
皇帝自胤T拿起奏本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哪怕一点表qíng变化也没漏下。而胤T撂下奏本,只是短暂思索片刻,便开口言道,“臣妾闲来也略看过一些青海地方志,书上记载多巴镇乃是通往青南与西藏的咽喉岔口,历代皆为兵家必争之地。又有牧区与良田jiāo汇,货栈与车马店一路比邻,往来人口不在少数。因而臣妾觉得此地不可轻弃。”
胤G也摸不清自己究竟希望老八是何种反应,见他如此泰然镇定,也略略点头道,“朕也觉得,此地不可有失。今晨已调派西宁驻军连夜修路搭桥,尽力抢通官道。”但言及此处却又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只是地动距今已有五日,西宁城内已是断壁颓垣,怕是城外之地死伤堪忧。”
胤T垂了眼睫,默而不语,于心中稍作盘算。这多巴位于湟水河中上游,临河而居,又向来商贸繁盛,因此这物资上倒是充裕一些。但天降灾祸、砖石无眼,九弟久禁于室内,这一劫只怕是死生难料。
只略略一想,胤T便觉得周身寒气笼罩,于这初夏里竟是彻身冰冷。只得生生将这脑中念头掐断,但求九弟吉人天相。胤T微微转身,将将一抬头正对上胤G的探究目光,胤T心中一惊,只怕这戏是再难演下去了。
就在两人对视僵持之时,苏培盛匆匆进来,禀奏道,“皇上,太后病倒了。”
太后的身子骨一向不算康健,大病小qíng并不少见,但皇帝见苏培盛如此匆忙来报,只怕这一次的病qíng凶险了几分。
胤T涌动起来的心思这才缓了一缓,见皇上摆驾寿康宫,自己也必然要跟着去了。
寿康宫寝殿内,太后病卧。屋内正有皇后坐镇,旁有惠嫔随侍。乌喇那拉氏见皇帝带着廉嫔而至,正是意料之中,而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牵出一丝冷笑。
皇上召见了为太后诊治的太医温实初,大略看了药方,便让宫人拿下去煎药了。若说太后之病,也不过是陈年旧疾,老人家常见的气虚衰弱。因着前几日皇帝发病,太后守在侧旁,日夜煎熬,再加之饮食不调、夏暑侵体,这便一时晕厥过去,卧病不起。
但皇后却是一脸忧心忡忡,并未因太医宽慰之语而解除半点忧色。
皇帝见太后安枕慈眠,也无意扰她,便只留了竹息姑姑在病榻旁伺候,将一众妃嫔带到正殿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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