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们的歌词内容恰在此时发生了改变。他们在催促那些未曾到达的勇士们――现在距离比赛结束，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了。但夏洛克现在却毫无争胜的念头。他踏前一步，眉头紧锁地问道：“为什么约翰会在这里？”
“好极了，我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莫里亚蒂脸上带着种飘渺的微笑，目光又落在了在水中睡得沉沉的“宝贝”脸上，“你知道我知道的一向比你多……所以我原以为他们会使用其他的东西，例如心爱的物品作为任务目标……如果一定要亲密的对象，那么我的小室友艾伦也不错，甚至德拉科都可以。可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两个熟人……两个意想不到的熟人……麦克罗夫特和约翰。真是让人意外啊。你认为我应该选择哪一个呢？”
夏洛克眸中含-着怒火，声音低沉：“你做了什么？因为我在圣诞节的时候提到了他的名字？莫里亚蒂――”
“蠢透了，夏洛克！”莫里亚蒂讥笑道，“你认为这是我可以决定的吗？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最心爱的究竟是什么，这是魔法的选择――”
“但你不一样，你早就知道这场比赛……”
“那就来啊！选一个啊！”莫里亚蒂猛然间怒吼起来，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夏洛克，“你根本选不出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最心爱的――最重要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哈，你看起来很想反驳，那么让我们做一个脑力游戏如何？如果雷斯垂德和约翰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你选择谁？如果郝德森太太和茉莉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你选择谁？你选不出？那么如果麦克罗夫特……”
“麦克罗夫特不会死！”夏洛克大声反驳道。
莫里亚蒂的质问戛然而止，好像忽然间被人施了哑咒。他望着夏洛克，松手扔掉手中的匕首，跳下了人鱼尾巴：“……你选出来了。”
夏洛克满面愕然。他猛地喘了口气：“不――”
“――一看到约翰在这里，你就方寸大乱了。”
莫里亚蒂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阐述某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他和夏洛克互相望着对方，中间还隔着三米的距离。夏洛克的脸还笼罩在那个可笑的泡泡里，五官扭曲。
人鱼们专注地歌唱着，对他们的行为视若无睹。他们好像是在与这个世界相邻的另一个世界里，无论做些什么，都不会引人注目。
莫里亚蒂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不管是他还是夏洛克，总有一个人的金手指发挥作用了。可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去思考到底是谁下意识地想要屏蔽这场对话。
“真糟糕，夏洛克。”他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从一开始就错了――全都错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会选择约翰，毕竟你们之间……嗯？有着那么多年的感qíng。你的同居qíng人。我都没在家庭账单上发现过套套。你们的感qíng一直很好，几乎没吵过架。虽然约翰最后选择了结婚生子，但那毕竟是因为他心爱的夏洛克已经过世三年了……”
夏洛克的表qíng晦暗不明。泡头咒已经失效了，他浓密的卷发顺着水流漂浮起来，露出了高高的额头：“莫里亚蒂――”
“――所以，这意味着一个很大的错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莫里亚蒂苦恼地道，“我当然有权利犯错，可我没想到这错误会让人那么尴尬――得啦，约翰是你的宝贝，那么麦克罗夫特自然是我的宝贝了。你还没意识到这代表什么吗？夏洛克？”
夏洛克脸上一片空白：“――但出现在我梦境里的人是你――”
“这能代表什么呢？这当然可以有另一种更合适的解释――看，夏洛克，我是你没能打败的那个人，我是你的执念，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你哥哥让你感到最棘手的人。你甚至有办法去对付麦克罗夫特，却没办法对付我，所以你对我念念不忘，想着迟早能在梦里打败我一回――更何况，我们两个还是这样地相似，也许这个莫里亚蒂完全就是你虚拟出的另一个人格呢？你的yīn暗面？……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说得通。假如我是现实版本的莫里亚蒂，我当然会更喜欢麦克罗夫特一点，毕竟他的智慧和手腕与我那么相当……而如果我是你虚构出来的人物，那就更棒了，对哥哥的孺慕和嫉妒矛盾地构成了我的存在――我，吉姆？莫里亚蒂，理所应当地是那么地爱麦克罗夫特啊！”
莫里亚蒂脸上盛满了愉快的笑容。他的眼睛真挚而明亮，用一种包含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水中沉睡的少年。他看起来和夏洛克并不是十分相似，但也不像十几年后那样生出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势……身材也还挺好，总而言之，居然感觉不错。夏洛克大脑混沌地回想起他哥哥年轻时的确非常地受欢迎――
“――如果刚好相反呢？”
☆、第 67 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波高能预警来袭！！第二波高能预警来袭！！非战斗人员请撤离！！警告！！非战斗人员请撤离！！请观看人员带好上一章掉落的避雷针！！重复！！请装备避雷针！！完毕！！！
夏洛克感到自己现在整个人都在被一种名叫“反夏洛克物质”的成分cao纵着。他泡在水里，却觉得自己非常渴。一股火焰从胸腔烧到咽喉，他好像忽然间变成了一个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孩子，舌头冲动得违悖了思想：“――如果刚好相反――”
――那更加糟糕！他内心咆哮着，却收不回已经说出口的话。他还听见自己自动为这句话补了个拙劣的后续：“――不，这种假设并不存在，你和约翰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谁说没有？”莫里亚蒂摊开双手，“我知道约翰的身高、体重和爱好，知道他jiāo过多少个女朋友，知道他和姐姐的关系如何如何，知道他的博客都有哪些人经常浏览……而你知道什么？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知道你的室友喜欢用哪个牌子的套套吗？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知道你的室友喜欢哪些音乐吗？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知道我曾经和他有过很多jiāo集吗？”
夏洛克下颔紧绷：“但你也不可能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莫里亚蒂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道，“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
他面带微笑，与夏洛克对视。夏洛克唇角也渐渐流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到底，你还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莫里亚蒂做了个鬼脸：“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感激你为我做出了选择。”
他走近夏洛克，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让我谢谢你？嗯？”
夏洛克盯着他，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手。他们彼此靠近，气场jiāo融，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医院的天台上……夏洛克手臂用力，轻而易举地把他拽进了怀里。莫里亚蒂没有丝毫反抗，安静得有些古怪。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夏洛克耳语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好吧，我承认，该死的我喜欢你。”
怀里的人在颤抖。夏洛克松开手以后，莫里亚蒂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真幽默……哈哈……得了吧，福尔摩斯，小孩子总要长大的。我们得学会面对现实。而现在，现实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实际上是麦克罗夫特或者约翰――”
“邓布利多会乐意和我们聊聊。”夏洛克勉qiáng找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只要问一问就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真英明。那么为什么你一开始没能想到这个办法呢？”
莫里亚蒂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讥讽，却让夏洛克感到自己受到了重击。他后退一步：“我……”
“好自为之吧，福尔摩斯先生，我要去做伟大的勇者，解救我的人质去了。”莫里亚蒂夸张地向他鞠了一躬，转身向自己的人质走去。
与世界的隔膜仿佛被打破，人鱼们的视线再次随着莫里亚蒂所移动。夏洛克看着莫亚蒂解开了麦克罗夫特身上的绳子，带着他向湖面游去，却直到哈利进入村庄，开始想办法解救人质，才给了自己一个泡头咒，重新走向了人质。
哈利嘴里冒着泡泡，略带惊讶地和夏洛克打了个招呼。
夏洛克捡起了莫里亚蒂遗落的匕首，在人质面前站了片刻，割断了前室友身上的绳子。
／
莫里亚蒂是所有勇士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在第一个项目当中，他表现得虽然十分令人惊讶，但也并不是多么出色。所以所有人都没想到，在第二个项目里，他居然能够成为第一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人。
他刚上岸，就听到了一阵惊讶的欢呼。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往他头上盖了一条毯子，顺便拿另外一条裹住了刚刚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四周的麦克罗夫特。莫里亚蒂看着他。仅仅一秒钟的时间，麦克罗夫特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目光落在莫里亚蒂身上，神色间出现了几分了然。
“很高兴见到你。”莫里亚蒂主动和他握手，冲他微笑。
少年时期的麦克罗夫特身上已经有了未来“大英政府”的雏形。即使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触目所及的全是从没见过的人，他也依然镇定自若，伸手和莫里亚蒂握了握：“――詹姆斯？莫里亚蒂。”
他的口吻很笃定。莫里亚蒂笑了起来：“哦，拜托，那个杰米莉和我长得那么相似？”
“我长得和夏洛克又有那么相似？”麦克罗夫特反问。一秒钟后，他自己笑了：“当然，这么显而易见的事qíng，湖面下有六个人，排除一下就能得到答案了。”
莫里亚蒂又笑了。他用略显崇拜的目光望着麦克罗夫特，再一次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很高兴，真的。你可以叫我吉姆，我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
正朝着他们走来的德拉科和艾伦：“……”
麦克罗夫特这次微微皱了皱眉。他又一次握了握莫里亚蒂的手，很快收了回去：“――可是我听说勇士们要带走的都是各自的‘宝贝’？”
“这当中发生了点小小的故事。”莫里亚蒂仰起一张纯真的面孔，笑得很甜，“一会儿我再解释给你听，怎么样？――夏洛克好像要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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