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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_生煎包大战小笼包【完结+番外】(155)


  不等阿碧开口说话,李师师便已自行拉下了斗篷的帽子,向着慕容复嫣然一笑:“慕容大人,师师冒昧造访,可能得大人拨冗相见?”李师师不愧为京师行首,这一笑便是山花烂漫,大地回chūn。
  慕容复愣了一会,终是轻叹着放下了手上的公务,向阿碧吩咐道:“阿碧,去整治些酒菜。”说着,又起身将手一引,与李师师一同去了书房旁一处jīng巧雅致的小厅。
  不一会,阿碧命人奉上酒菜。
  慕容复执起酒壶,为李师师满上一杯。“师师姑娘,请恕在下旧病缠身,这美酒是再沾不得唇了。”
  李师师闻言心头便是一沉,半晌方执杯笑道:“师师不请自来,先gān为敬!”说罢,便仰首将那东坡酒饮下。
  慕容复轻轻一笑,没有答话,又替李师师满上一杯。
  “大人便不好奇师师今夜为何而来吗?”李师师望着慕容复许久,忽然轻声问道。
  “无论在下是否好奇,师师姑娘都会告诉我答案,不是吗?”慕容复平心静气地反问了一句。
  此时明月高悬烛光迷离,两人相对静默,目光竟是一般地澄澈空明。直至那杯中的温酒渐凉,李师师终是忍不住率先移开眼,轻轻一叹。“今夜是阿碧姑娘特来相邀,求我开解大人一二。”说到这,李师师不由抿唇一笑,三分取笑七分感慨地道。“这傻丫头!见大人每回饮宴都来邀约,便当师师在大人心中不同凡响。她却不知,花无百日红。我这京师行首的名头,很快就要拱手让人了……”
  慕容复见李师师这般哀叹自身,眉心不由微微一皱,猛然想到:这青楼名jì从来都是高淘汰率的行业。李师师霸占这行首的名头将近十年,已是很了不起了!竟是听了李师师这轻声一叹,慕容复方才发觉他面前的这位师师姑娘与多年前相比虽不能说是显了老态,可也的确已能算得上是成熟/妇人了。遥想当年初来汴京以一盘走盘珠请李师师一见,而李师师却对他不屑一顾,慕容复亦不禁摇头喟叹:“桃花依旧,人面全非……”顿了顿,他又道。“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师师姑娘,在下绝不推脱。”
  慕容复有此承诺,早在李师师意料之中。望着对方诚挚的神色,她的双目不禁微微一热,忙侧头道:“大人这般品xing,师师真不知该说是多qíng,还是无qíng……”这一句,话音缭绕缠绵,更隐约带着几分幽怨。
  然而慕容复却始终如木头一般无动于衷,只埋头又为李师师倒了一杯酒。
  李师师见状,不由自失一笑。隔了一会,她方又转头笑道:“大人可还记得,当年曾答应师师一个要求?”
  慕容复点点头,正色答道:“我答应过,有朝一日,师师姑娘若是有了qíng投意合的意中人,或者不想再留在教坊司,都可来寻我,在下定为师师姑娘解决难题。”
  李师师嫣然一笑,缓缓道:“师师确已有了qíng投意合的意中人,他已答应以正妻之礼娶我过门。所以这个忙,大人是帮不上了。可否,让师师换个条件?”
  “可以!”慕容复直直地迎向李师师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孔,连目光都不曾动得一下。
  “我要慕容大人今夜对师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否?”李师师笑道。不等慕容复迟疑,她便又补上一句。“今夜大人之言,出得大人之口、入得师师之耳,这世上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慕容复垂眸望着面前的烛火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问道:“师师姑娘想问什么?”
  李师师微微一笑,缓缓道:“师师出身风尘,多少还识得几个男人。当年大人相救淑寿公主,师师也看在眼里。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所以,大人心中真正所爱之人,并非淑寿公主,是也不是?”
  慕容复仍旧望着那明亮跳跃的烛芯,好似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火光竟比京师行首更为诱人。过了半天,他方低叹一声:“是。”
  “如今大人一病再病,当真只是因为愧负公主?”李师师又问。
  慕容复慢慢摇头。“虽说因她而起,但真正使我病势急转的却并非是她。”
  李师师的呼吸顿时一窒,一字一顿地道:“想必那一位,才是大人的命定之人?”
  慕容复没有答话。过了很久很久,李师师方注意到自慕容复的嘴角隐约漾出一丝笑意,然而这丝笑却这般地艰难,未曾显相便已被眼底的冷意全然压下再无余迹。
  “大人可是忧心仕途,所以才不得不舍弃了她?”李师师了然叹道。
  这一回,慕容复的笑比方才明显了些,然而那笑意之中唯有自嘲。“襄王有心……”
  李师师闻言立时一惊,只凝望着慕容复那张哪怕是在病中也仍旧萧肃清举的面容惊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天仙绝色、神仙化人?”
  “此人别有至爱qíng钟,我又能如何?更何况,如今他们夫妻和顺……”慕容复噎了一下,方续道。“这也很好!”
  “……很好?”李师师微有诧异。然而静默片刻又好似想通了些什么,便又轻声重复了一句。“是啊,很好……”气氛再度沉凝,只见李师师又饮了一杯方鼓足勇气道。“大人可曾后悔?”她与慕容复这一问一答之间已喝下了大半壶的东坡酒,此时已是星眸迷离熏熏yù醉。“如大人这般的才gān人品,纵然是公主……也会对大人倾心不已!我不信、不信她对大人全无qíng意!大人可曾后悔,不曾早些令她知晓你的真心?”
  “真心,真有那么重要么?”慕容复神色奚落地一笑。
  这一句,也不知触怒了李师师何处,教她一下子撑着桌面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瞪住了慕容复。“如果它不重要,为什么大人会痛苦?”
  慕容复沉默良久,终是慢慢答道:“师师姑娘,你错了。这不是痛苦,是……活着。”那话音清醒而平静,好似说的全是世间无可辩驳的至理。
  “她是谁?”李师师心中酸涩不已,咬着牙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复,固执发问。“大人,她是谁?”
  慕容复首次在与李师师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只见他不自在地撇开脸,艰难地道:“师师姑娘,再换个条件罢!十个、二十个、一百个,都可以!”
  淡月东沉,慕容复轻轻地将斗篷披在已伏案熟睡的李师师肩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公子爷……”阿碧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小声道。“是阿碧自作主张,请公子爷责罚!”
  慕容复伸手扶了扶阿碧头上的珠钗,语焉不详地道:“阿碧,一切都会过去。挚爱qíng深、千秋万载,都会过去的。”说罢,他的目光便遥遥投向了天边那轮即将喷薄而出的红日,长长一叹。
  远方,元祐九年已裹挟着国运社稷、天下兴亡、风云变幻滚滚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一切都会过去,唯功业不朽!
  导演:这简直就是《论事业狂如何谈恋爱》,让人绝望!

  132、出使西夏

  元祐九年正旦大朝,原本与往年并无不同。满朝文武与各国使节齐聚大庆殿,共祝英明神武的小皇帝并太皇太后开年大吉、万寿无疆。然而这一年,在仁宗朝时与大宋约为君臣的夏国却并未派使节来为他们的君主朝贺。
  太皇太后与小皇帝正是面色不渝,大庆殿外却在此时忽然遥遥传来一声高喊:“报!八百里加急!环庆路紧急军qíng!”
  殿上众人同时循声望去,不一会便见到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捧着一张奏章急闯而去,喘息着道:“报!元祐八年十月二十,夏军无故偷袭我大宋兰州地界,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楶已令镇戎军折可适起兵反击,鄜延军种谔庆州呼应。特报奏官家,请示方略!”
  满殿哗然!
  群臣的议论声尚未响起,左相范纯仁已上前一步向两位圣人躬身奏道:“启禀官家、太皇太后,兰州兵祸事关重大,臣请即刻令政事堂诸公合议处置!”范纯仁此奏实乃老成谋国,一句话便将大部分臣子与各国使节排除在外,最大程度地杜绝了泄密的可能。
  太皇太后与小皇帝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几乎同时答道:“善!”
  立于玉阶下的宣旨内侍闻言即刻以他标准的太监声线高喊一声:“退朝!”
  宣旨内侍的话音一落,殿上群臣及各国使节便纷纷散去的,仍旧有份立在殿内巍然不动的便唯有左相范纯仁、右相苏辙、尚书左丞胡宗愈、尚书右丞上官钧、六部尚书及知制诰秦观。
  然而,一俟原本人头攒动的大庆殿变为空dàng,右相苏辙也上前道:“禀官家、太皇太后,给事中慕容复受命巡缉地方,如今满朝文武之中无人比他更熟知环庆路qíng形,臣请召慕容复询问详qíng。”
  “可!”太皇太后想起慕容复不久前曾与她提起夏国的异动,即刻吩咐内侍道。“速召慕容卿往垂拱殿见驾。”说罢,她便携小皇帝与政事堂群臣率先往垂拱殿而去。
  不多时,太皇太后、小皇帝与群臣在垂拱殿坐定,开始传阅章楶的奏章。
  待那奏章传至上官钧的手上,慕容复已在宣旨内侍的陪同下匆忙而至。只见他gān脆利落地施过礼,即刻便道:“禀官家、太皇太后,臣请礼部近日严密监视各国使节,以免他们私传消息与夏国呼应!”
  “慕容大人所言极是!极是!”不等太皇太后与小皇帝发话,礼部尚书已忍不住出声附和。
  慕容复言必有中,最有光彩的自然还是太皇太后。只见她当即抚掌笑道:“临危不乱、谋定后动,这才大臣该有的样子!”
  太皇太后如此褒奖,慕容复却仍旧一脸平静,只躬身道:“太皇太后谬赞了!”
  太皇太后也不与慕容复客套,接着言道:“慕容卿,召你来所为何事,想必你心知肚明。环庆路的qíng况,你知道多少不妨直言。”
  “是!”慕容复即刻拱手一礼,将曾与太皇太后提及有关环庆路与夏国的冲突又向政事堂诸公说了一遍,最后言道。“微臣以为,此次夏国起兵围攻兰州,是在意料之中。而冬季作战战损极大,本是兵家大忌。由此可见夏国内部已极为空虚,不得不劫掠我朝以为补充。既然我qiáng彼弱,此战却也不必过于忧心。当然,详qíng如何,还得看章大人的奏报。”
  慕容复话音方落,范纯仁便已起身附和道:“老臣附议慕容卿之言!章质夫是知兵之人,种子正与折遵正亦勇猛善战,有这三人在,官家与太皇太后大可安心。”
  范纯仁说罢,他身后的诸位大臣便也一同站了出来,齐声道:“臣附议!”
  有政事堂诸公言之凿凿的安抚,太皇太后这才熄了惊惧之qíng,不由拍案怒道:“庆历和议以来,我大宋对夏国赏赐不绝,他们却贪得无厌、忘恩负义,实在可恨!”
  所谓君忧臣rǔ,眼见太皇太后被夏国的无耻给气着了,群臣们又有志一同地大骂起夏国来。
  趁着这垃圾时间,慕容复抓紧机会将章楶的奏章细细翻阅了一遍。章楶宦海沉浮三十载,这写奏章的功力便是慕容复也自叹弗如。奏章之中,章楶将此次夏国的起兵来犯说地极为凶险,然而这份凶险却已是困shòu犹斗,大宋将士战胜夏国只是时间问题。而战胜之后是否需要反击,这才是章楶请示朝廷方略的真正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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