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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倒春寒_郝连春水【完结+番外】(156)

  我死死盯着地面,竖得高高的耳朵里忽而传来悉悉索索声响,眼角偷偷调高几度,余光中守在附近的一色暗沉正悄然撤退。

  “秋子。”日吉若紧了紧指间,沙哑的声线倒也平和。

  抬起头就见他怔怔盯着我瞧,半晌,脸上泛起一丝浅笑,“我们回家了。”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手臂一个用力。

  “啊——”我顺着力道被扯起来,随后扭头看向另一侧:

  周遭景象算是满目疮痍,地狱召唤阵发动与我抓狂的后果使得附近台风过境般,平野麻弥躺在不远的地上,室生凌乃趴在角落,日吉若带来的人马四下分散开来,几簇人各司其职。

  有人靠近室生凌乃将她搀扶起来,边上有数柄枪支蓄势待发,我眯着眼,目光落在室生那张惨白癫滞的脸庞,上下打量许久,抿抿嘴角,转开视线————

  虽然该说她自作自受,可是……她伤了魂魄,余生都将是这般光景……算了算了,我尽人事,至于结局看她个人造化。

  眼下这般光景,已经不关我什么事。

  另外一位————不知该如何定位的平野麻弥……她同样被人从地上架起,许是室生凌乃被揭穿的缘故,看顾平野麻弥那几人敌意明显不那么重,警戒依旧,上膛的枪支却没有死死抵住她的额角。

  两丛人马各自压制手中的女孩子,为首的遥遥朝着日吉若颔首示意,随后微微偏头,一行人就要朝出口涌去。

  我收回视线,却在此时彼处一阵骚动。

  “呀——!”平野麻弥惊叫出声,“你们……你们是谁?!做什么?!”

  ……

  换位想想大概我也会如平野麻弥这般反应————甫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大票横ròu脸围住,且不知要被带到哪里。

  “放开我!”平野麻弥拔高声音,她在彪形大汉簇拥下挣扎着回头,目光穿过人群fèng隙对上我望过去的视线。

  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惊惶无主乱窜,在铁箍似的禁锢下瘦小身躯越发显得单薄。

  “高桥……日吉……”许是看到熟悉的面孔,平野麻弥神色忽的一松,“我……”

  我挣出日吉若的臂弯,顺势扯着他奔过去,“平野学姐……”

  跑到近前,架着平野麻弥的几人很快松手退开些许;我站在平野麻弥面前,抬起空的那只手握住她伸长象是求救的掌心。

  “他们只是要将你安全送到忍足学长身边,请不必害怕。”

  平野麻弥神色彷徨依旧,“我之前……室生……”说话结结巴巴,目光四下徘徊,不经意间一瞥表qíng忽的凝滞,“这是什么?!我的手上怎么会?!”

  我顺着她的视线垂眼————她的手……虎口处有一个不大不小黑色印记,纹身似的,图案却极是诡异。

  约莫仿佛等腰三角形,又不是,两处本该尖锐的角度向内勾起,黑乎乎一块,乍一眼看象是被什么烙印上去,那样子……

  我看了半晌,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看明白图案象什么,瞳孔蓦然收缩。

  “秋子?”日吉若收紧手掌,用力回握的指尖力道惊起我的思绪,“怎么?”空气微微浮动,却是他侧身上前低头要去察看。

  “我忽然想到别的事。”我忙不迭松开平野麻弥的手,转而抱住日吉若的胳膊,“日吉,忍足学长等急了吧?平野学姐和我都累了。”

  少年淡漠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内,暗金的眸子滑过一丝狐疑,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吩咐手下尽快联络忍足侑士。

  等到那些人施施然走到外面,附近只余得寥寥几人,日吉若掉头看了眼身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我身上,一脸高深莫测。

  “看到什么让你如临大敌?”

  诶?!被发现了啊~我抽了抽嘴角,正要gān笑两声转开话题,想了想,耸拉下肩膀,“也没什么……就是她手上那个印记……”

  抬手筢筢头发,我仰头作望天的装叉神棍样,“平野麻弥左手那个纹身模样的应该也是……”

  倒三角形,两处朝内勾起的尖角,发挥一下想象力,那不正是一个稍微抽象的山羊头吗?

  ————西方恶魔的标记。

  ……

  日吉若浑身气势迥然一变,竟是寒意森森,“平野和室生一样?”

  “不知道……或许不是。”我犹豫半天,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她被当成容器的缘故,呃~具体我也不清楚。”

  平野麻弥手上的烙印如何而来,答案在室生凌乃或者她本人那里……究竟是不是无辜,真的要问平野麻弥自己。

  我低头直愣愣瞪着日吉若,只见他眼中隐约滑过一丝戾气,“算了,让忍足学长自己去头疼。”

  薄唇轻掀,日吉若耸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神qíng,“走了。”边说边半侧身,一手搭上我的肩背一手落到腿关节后方,微微用力————我只觉得视野一个倾斜,人已经被某君公主抱着施施然向建筑物出口。

  这是何等的不负责任……我翻出三白眼,对着某君尖削的下巴抽了抽嘴角。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暂时就这样。

  方才走出这幢建筑物视野蓦然一暗,迎面而来的冷气令得我激灵灵打个寒颤,仲夏的深夜竟也带了一丝薄寒。

  日吉若选定一个方向,身形不停急促移动,后方缀着仅余几名护卫,先行的人马在数米之外等候,一行人汇合之后匆匆撤离。

  影影绰绰间我没见到室生和平野,或许是另有安排。

  等到适应骤变的明灭光影,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所见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头顶的夜幕已是月色西斜、疏星渐隐。

  我们行走在极是荒芜的地区,脚下道路两侧杂糙丛生,夜虫啾啾鸣叫,残墙断刯沐浴在稀薄光线下一派萧瑟景象。

  我缩了缩脖子,扭扭身体往某人怀里窝得更深些————跑到什么地方来了这是?看着象是荒废厂区,多么适合发生凶杀案或者天灾人祸啊喂!

  日吉若的怀抱jīng实而温热,紧贴着胸膛的脸颊能感觉到平稳的心跳,混合我的呼吸仿佛小时候在老家看海,灌入耳中的徐徐cháo声。

  我闭上眼,肢体的酸涩与疲惫忽然间全数涌上来,神智渐渐迷糊起来,临投奔周公怀抱之前qiáng自打起jīng神,“教堂圣水……告诉忍足可能有用。”

  神系派别不同,我不知道如何‘拯救迷途羔羊’,西方的事呃~就jiāo给教堂处理好了。

  于是心安理得陷入沉睡。

  ……分割线……

  迷迷糊糊地似乎换过好几处场地,身体蜷缩的那处温热始终不变,却好象先是进入一处温暖密闭空间,一段时间后又被移动到一处更为广阔的地方……

  神智象是被魇住,隐隐约约有些许感觉,眼睛却仿佛黏住似的怎么也无法挣脱浑噩;我想这应该是因为今晚无论哪方面都jīng疲力竭的关系。

  清净了很久的耳畔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我感觉到雾气蒸腾……正觉得有些奇怪,几分钟前被搁置的身体嗯~有道存在感bī近。

  沉稳的呼吸,指尖碰触到肌肤……微带薄茧的触觉是熟悉的那人,我挣扎了下,脱出陷在迷雾中的神智。

  极力睁开gān涩的眼睛,眯了眯眼————纤长十指覆在我的前襟,顺着腕骨往上看,一截手臂bào露在柔和的灯光下,衣袖被挽到手肘处,衬衣扣子解开好几个隐约露出jīng致锁骨。

  他半低着头,似乎没察觉抑或不介意,自顾自做着手中的事。

  我眼角一抽,艰难抬起手,堪堪附到他忙着解开我身着衬衣扣子的双手,鬼气森森磨牙,“我说……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日吉若动作一顿,依稀僵硬半晌,缓缓抬起头,眉宇间有两道浅浅的纵痕,“洗澡……”

  “你洗澡帮我脱什么衣服?”我打量他半天,很讶异的从这人淡漠的脸上生生看出几许羞涩来,于是脸皮重重一颤。

  真是奇了怪了,貌似要对我做出异常不和谐举动的人……怎么满脸被我反攻了的表qíng?

  两人对视良久,日吉若率先将头撇到另一侧,耳坠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通红一片,“你……那个……我……呃~”

  极是难得的,素来狠戾决绝的某人吞吞吐吐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愣了半天,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转了半天,最后被一抹异色夺走注意力————之前没注意,他半跪在我身侧,灰色的格子裤与衬衣一角染了几处gān涸的暗红……

  他受伤了?!

  一惊之下,半躺的身体猛地支起来……然后……呃~我不小心看到呃~死鱼眼瞬时bào睁,我瞪着自己双腿间的láng藉只觉得刹那间被雷劈得焦黑。

  要死了!

  ……

  迅速改换姿势,跪坐起来顺势夹紧双腿,老脸的温度瞬间飙升到可以煎蛋。

  “你出去!”我拔高嗓子尖叫,“出去啊!”

  日吉若保持着脸朝他处的姿势,微微露出来的侧脸红得与耳坠一般色泽,“嗯——衣服和……都准备好了,我先出去。”

  说话间他站起身,头也没回急匆匆离开,背影多少有些láng狈。

  我黑了一张脸,僵在位置上,等到磨砂玻璃门外那道身影消失,我火烧屁股跳起来赶忙返身查看自己的灾qíng究竟惨烈到什么程度。

  手忙脚乱,恼羞成怒,天雷滚滚,外焦里嫩。

  女人最尴尬的时刻莫过于此!我捂着脸颊,满头黑线————侧漏!卧槽!超薄型果然不管用!这是何等神shòu啊喂!

  慌慌张张脱掉一身咸菜似的衣物,忙不迭冲到角落沐浴蓬头下,拧开开关,热水从头顶上冲刷而下,清洗已经乱七八糟的身体。

  太凶残了!这负心的世界!

  已经无法用地球语言表达自己的心qíng了……

  良久,稍微收拾好已经坑爹的心qíng,我睁开眼,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仍旧是陌生环境,浴室宽敞到不可思议,之前我躺的却是一张皮革贵妃躺椅,角落分隔出一处玻璃淋浴间,金属栏杆挂有gān净浴巾,砌成缩小温泉池子规模的浴池袅袅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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