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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倒春寒_郝连春水【完结+番外】(3)

  那个男人————请原谅我如此不尊重长辈,可我实在认为把自己孩子当成东西押出去的男人不配得到尊重,那个男人抢走了家里的户籍本,说是要搏最后一把,拿什么去搏?拿他外貌生得jīng致无比的女儿。

  他要把她当成货物换作筹码去赌桌上把失去的都赢回来,对于她母亲的哭求那个男人是怎么说来着的?

  哦~对了,他说明天一早他们家就会恢复以往的日子,甚至可能比以前更好。

  笑死我了,真正鬼迷心窍。

  对了对了…我到现在还没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手底下的动作一顿,我闭上眼,脑海中随即浮现出她的记忆残片。

  ‘秋子’————双亲是这么唤她的,因为是秋天出生,所以叫秋子,日本人取名字有时候倒和我们中国人挺象的,简单又好记。

  匆匆忙忙把衬衣裙子换成一身长衣长裤,又把chuáng上的钱卷了卷塞进口袋,我一直卡壳的脑袋稍微理出点思绪来了。

  无论如何,先去趟医院把事qíng办了,嗯~钱的事临时想办法,之后…

  ……

  小心翼翼地淌过客厅里满团混乱,我踢着脚下无处不在的玻璃酒瓶渣边走边冷笑。

  这一屋子家具的残垣碎瓦是她终于绝望的母亲爆发的结果,她一直希望丈夫能回头,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我知道她母亲的想法,大概和其他娴良淑德女子一样,总以为那人会翻然悔悟,就没想过其实老房子着火烧得更快,也更彻底。

  摸到大门边,我拉开摇晃摇晃的铁门走出去,反手阖上,本来还打算上个锁什么的,想想又放弃,里面除了垃圾真的家徒四壁,有不长眼的摸进去,说不定最后还会qiáng盗发善心扔下点钱救济呢~

  锁什么锁?身后那个家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沿着公用走廊慢吞吞地走,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这幢楼房有些年份了,住家全部归在走廊一侧,和学校教学楼相同款式造型,她的记忆里对于新搬来的这个地方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是娇养的女孩子,四个月前都没吃过苦,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又确实脏乱。

  没到天黑就昏暗下来的偏僻地段,周围住家繁琐又嘈杂,她稍微晚些回家就总觉得身后似乎跟了奇奇怪怪的人。

  我摸索着在打不开灯的楼道里行走,脚下偶尔会绊到不知什么东西,磕磕碰碰下到一楼,眼前视线反而清晰起来。

  正想按着记忆走向车站时,昏暗的道路尽头迎面扫来一道车灯,然后是引擎轰鸣声;我眯着眼看过去,照着轮廓来看那该是一部摩托车。

  侧身等在一边,打算让对方先过去,没想那辆车直直开到我面前,停下来。

  “秋子?你是三楼高桥家的孩子吧?”

  摩托车后座那人先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女人,“已经很晚了,你有事吗?”她边说边下车,掀开安全盔露出的脸就着微薄车灯看过去有几分眼熟。

  我愣了下,翻了翻记忆最终想起这位就是楼上住家之一,而且此人的印象该颇深刻,因为她喜欢和附近中年女人聚在一起八卦。

  ‘秋子’不喜欢这女人,因为有次去超市的时候‘秋子’听到在那里上班的这女人悄声和同事讨论高桥家的是非。

  要按着我的想法其实也怨不得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秋子’的父亲确实是惹人闲话,可现在我又实在不想理她。

  沉默了一会儿,女人忽然又开口问道,“是去医院吗?”

  “嗯。”我点点头,脚下动了动,后退一步。

  “让我老公送你。”女人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胳膊,“夜班车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说完她不容置否地把我往摩托车上推。

  ……

  ‘秋子’那点猫力气终究抵不过粗壮的中年女人,我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她押上车后座,脑袋还顺便被扣上安全盔。

  女人的动作有些粗鲁,布满厚厚茧子的掌心在替我扣紧安全头盔的时候划过下巴硌得有些难受,可我却不讨厌她的自作主张。

  秋子的记忆里,是平时从不往来甚至会在背后议论纷纷的邻居们帮忙把自杀的母亲送去医院;原本该保护她们的那男人把她们bī上绝路,危难时伸出援手的却是她认为可能伤害到自己的陌生人。

  座下的摩托车发动起来,引擎轰鸣,随后车轮弹了出去;侧坐在上面的我伸手抓住后架稳住身体,百忙中回头看去。

  那女人还站在路边,身后是秋子不喜欢的那幢破旧楼房;楼上有住家的灯光倾泄而下,照在道路上,最后一同倒映在我的眼底。

  视线里身后的景象随着车子行进迅速拉开距离。

  原本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渐渐被远去的那些光点点燃,晕成平常的人间夜幕;我叹了口气,冰凉的身体一点点暖和起来。

  诟病与耳语终究抹不去普通人的寻常心,丧尽天良的毕竟少数。

  所以,一直哽着的那句话我就不脱口而出,那句‘贼老天’还是放在心里,比起骂大街,我现在更迫切需要对某个人直接动手。

  嗯~等从医院出来…

  第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br>更新~

  夜晚很冷,夜晚的医院更TM冷。

  狭小的房间里空dàngdàng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chuáng;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地板,雪白的chuáng单掩盖已经停止的起伏,铺天盖地都是令人无法承受的森冷寒意。

  垂落身侧的手臂略略抬了抬,最后又放下,我对着候在一旁的男子弯下腰,深深鞠个躬,随即迫不及待逃离这片快把我bī疯的寂静。

  ……

  踉跄着跑到走廊上,我仰头愣愣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没多久身后传来极轻巧的脚步以及关门声,想是房间里的医生跟着出来了。

  伸手抹了把麻木gān涩的脸,我回过头。

  身着雪白长褂的男子走到我身侧,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抬手拍拍我的脑袋,深锁的眉心显露出几分歉意,“你母亲的事我们很抱歉。”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抢救无效责任本来就不在医院,医生的说词只是道义上的安慰而已,我知道,又不是医疗事故,怨得了谁?

  头顶的灯光投she而下,将一切映得更加惨淡,时间仿佛凝固下来,凄清的走廊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沉默了一会儿,陪我前来认尸的医生开口道,“如果你的qíng绪稍微缓和一些,我带你去办理手续,可以吗?”

  他边说边细细打量着我,象是怕刺激到我的qíng绪,语调很轻柔,“如果…嗯~原本这种事不该由小孩子来处理可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中迅速滑过一丝可称之为压抑的神采,“你父亲…我们按照送你母亲就医的人提供的电话联系过,他却要求通知你来办理。”

  “他说自己还有事,无法赶来医院。”

  “他在哪里?”我猛地抬眼紧盯住他,“你们有告知他太太去世的消息吗?”

  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怨毒,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神qíng看起来有些局促,“不,来不及说什么电话就被你父亲挂断,他大概只知道是医院来电。”

  “实在…很抱歉。”

  “我知道了,您不必再道歉。”我轻声打断了他接下去想说的话,“需要我做什么?”将双手背到自己身后,在眼前这人看不见的位置用左手死死扣入右手手腕,企图借用皮ròu的疼痛来转移心头翻腾的愤怒。

  “抱歉。”结果他还是一副愧疚不已的神qíng,“急救中心通知了警察,我想你还是请你父亲亲自来一趟。”

  “如果只是签署死亡证明,我可以。”我淡淡的回答道,“至于警局方面,让他们自己去找那男人。”

  ……

  在那位似乎担心不已的医生全程陪同下,我用笔在文件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字,顺便还应付掉守在医院的警察。

  也幸好秋子的外表一看就是那种少不经事的孩子,脸蛋又相当具有迷惑xing;医院和警察双方态度都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

  警察绝口未提关于死者的问题,只是拿走了医院曾经联络到秋子父亲的电话号码,而医院也没有要求我付清费用,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那些事不应该由孩子来负责吧?

  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一行人走到急救中心大门口,再一次确认我不需要人护送之后,那几位警察开走停在阶梯下的警车,红蓝jiāo错的灯光呼啸着远去,我收回目送的视线,转向另一边。

  送我来的摩托车停靠在医院急救大楼外的车场内,远远的能看到秋子家那位邻居还一直等在那里,之前我有提过请他先行离开,他却执意要等着。

  我冲着那位好心的医生再一次的致谢,然后转身走下阶梯,停车场那边的摩托车引擎同时发动,走出没几米,车子已经行驶到面前。

  接过安全头盔,跨坐上去之前我按了按裤子口袋,硬硬的触感透过粗糙布料传入指尖,“对不起,回家之前我想先找个电话亭。”

  口袋里放着医院提供的死亡证明,薄薄一张纸却压得我连脚步都快要迈不开,那是一条人命,加上秋子是两条,世上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比这来得更沉重。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乱得很,唯一迫不及待的想法是要赶在警察前面找到那男人,并且潜意识里我不愿意使用医院的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从看见被雪白chuáng单所遮掩的那具毫无声息的躯体开始,那个念头一直疯狂叫嚣。

  高桥…原一!

  ……分割线……

  穿梭在五光十色的深夜街头,放眼看去周遭俱是嘈杂的人群以及亮到刺目的灯光。

  十分钟前,我在两条街之外下了摩托车,随后,送我过来的男人骑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走之前他还再三劝告我放弃此行。

  我告诉他我要找到秋子的父亲,我想自己彼时神qíng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个无助女孩子骤逢巨变后的凄凉与惊惶,那位男子最后无可奈何妥协;他原是打算和我一起找的,却始终拗不过我的坚持。

  我谢绝对方的同行,因为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与我要做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被或许对秋子原来xing格有所了解的人见到的好。

  手中握着微微发烫的纸片,我沿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招牌细细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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