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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吏_拉棉花糖的兔子【完结+番外】(280)

  车夫轻笑一声:“不多啦,客人,今日乃是佛诞日,好多人都去寺里礼佛了呢!”

  桂州寺院不多,不流行过佛诞日,好在车夫看白岐迷糊,给他解释了一番,原来今日大多数人都会去寺院。即便如此,蒲关泽的人仍多得让白岐吃惊,真不知这里人最多时是什么样子。

  “想知道人最多时什么样子,下月您到这里来便知道啦。孔家班的名角儿去辽国演出回来,要开新戏,现在就开始订票啦。”

  白岐讪讪道:“那票还能抢得到么……”

  “别人自然是不能,但是你们……”车夫说着,自觉失言,赔笑两声,住口了。

  白岐凛然,不知车夫何出此言,看了主人一眼。

  却见主人斜靠在椅座上,对此不甚在意,反而似笑非笑扫过来一眼,说道:“你若是想看,我便给你弄票来。”

  白岐大喜,他心中已转过弯来。看来主人从前在东京时结jiāo、至今还时常通信的友人们很有身份,这一次,主人不就是为了参加旧识的婚礼而来么,搞不好是高官呢,就连这蒲关泽的人,都连带着对主人礼遇有加。弄个票,自然不在话下。

  “那就……多谢主人了。”白岐不好意思地道。

  客栈位于蒲关泽偏中心的位置,竹熊马车向外行驶,经过了戏院,白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过了戏院没多远,却是有场热闹。几个衣着华贵的衙内大清早就一脸醉意,围着一名美貌的女子。

  女子目露不耐,身旁的婢女也屡屡阻拦衙内们的动手动脚,双方撕扯间,引来不少人围观。

  车夫一瞧,讶然道:“谁家的衙内,光天化日轻薄孙娘子。”他还转头解释了一番,“孙娘子在咱们游苑登台演出,她可是京中有名的小唱艺人,也不知保卫处的怎么还没来。”

  这时,那婢女被衙内们用力一推,撞在了马车上,摔在地上,幸好没惊了马,车夫连忙勒马,去看有没有轧着人。

  孙娘子眼见婢女险些受伤,也急忙要过来扶起她。衙内们将她一拦,气势汹汹地道:“我们有说让你走吗?”

  孙娘子气急,骂道:“无耻!亏你们还是太学、开封府学的学生,怎么如此卑鄙!难道平日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真是有rǔ斯文!”

  旁人一看,可不是么,这些个衙内里,有三人并未着罗衫,两人穿着太学的制服,一个背后则是开封府学的字样。这两个地方,都是京中有名的学府,太学多名门子弟,开封府学则多出饱学之士。

  白岐知道蒲关泽对登台艺人们很是保护,至少在苑内会护着,只是保卫之人一时没赶过来,故此只是旁观。

  谁知那孙娘子一开口,原本冷漠脸看也不看这边一眼的主人忽而转头,略微一扫,盯着那名身着开封府学制服的衙内看,眼神清冷。

  那名衙内仿佛是心有所感,无意中一撇头,与白岐身旁的主人对视上,登时一个激灵,酒醒了七分,如遇洪水猛shòu,腿脚qíng不自禁发软。

  第283章 传说之后

  衙内姓袁,原也是朝中高官之子, 在开封府学中上大学, 素日喜好风花雪月, 不过因学中管得严,大部分时间都在念书。这两日放假, 他与几个伙伴到游苑中玩耍,彻夜笑闹,酒后无状, 方拦住歌伎调笑。

  这会儿, 袁衙内看到车驾中人, 一张脸分明是学中先生的模样,别说吓得酒醒, 分明是三魂不见七魄, 呆愣而立。

  袁衙内的伙伴见他发傻, 还撞了他一下, “做啥呢?”

  这种时候,是发呆的时候吗?

  另有人还回那孙娘子的话, “正是平日读书读累了, 才叫你来解解乏, 这也算是你的一份贡献了。”

  袁衙内浑身冰冷, 声音微抖道:“别说了, 你们看那是不是我们云先生……”

  这些年,开封府学时常挑头带着京中各学府举办一些活动,加之这位云先生也是京中知名人士, 故此众人多少识得他的样子,一看之下,果然俱是一惊。

  那原本伸向孙娘子的手缩了回来,歪歪倒倒的姿势也不动声色变挺拔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孙娘子正在气愤之间,倒不知为何他们住了口。

  此时蒲关泽游苑的保卫员好容易赶来,看到有人摔在地上,连忙去扶,又隔开了孙娘子和一gān衙内,战战兢兢告罪,恳请诸位回转。

  何须他们警告,衙内们见到云先生,早已是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时就飞天遁地。此时保卫员打破僵局,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开,尤其袁衙内,已是两股战战。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相携走近车驾。

  车驾上的先生冷然道:“诸位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也敢调戏民女。”

  袁衙内连连认错:“是,是,云先生,我错了……”

  什么先生?白岐已经是迷糊了,怎么又有错认主人姓云的?

  再说这些衙内走得近了,有一人大胆去看先生颜色,才发觉有点不对,揉了揉惺忪醉眼,才发现此人穿着并非汉家服饰,面容也有些微差别,“咦,这好像不是云郎君啊……”

  袁衙内连忙抬头去看,发觉此人果然要年轻一些,比之先生也多了几分锋芒,都怪他们醉眼迷茫,竟没一眼认出来。

  这可丢人了,点头哈腰半天,还被训斥了一句,才发现认错人了。

  袁衙内腰板不由得又直了一些,下意识啐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不及他说完,车驾上的人已是淡淡道:“此件事qíng我会悉数报与雁哥知的,他人倒也算了,你是府学生,行为无状,有rǔ师门,自当领罚。”

  袁衙内腰又软回去了,他真是傻啊,这人虽然不是先生,但和先生长得极像,现在还管他们先生叫“雁哥”,可见关系不一般。

  袁衙内恨不得抽自己两下,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喝得现在脑子都不清醒了。

  袁衙内怯怯攀问:“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苗家少年郎瞥了袁衙内一眼,说道:“我是苗人,姓名说了你也听不懂,但是官家赐我汉名,石高璧。”

  袁衙内身体一颤,他纵然再声色犬马,还是知道的,广南桂州土司便是官家赐的汉姓石,云先生名下买卖就与广南苗人多有往来。而且石家颇受官家器重,不同其他……

  一时间,袁衙内一阵茫然,仿佛装满浆糊的脑子想了半天才有结论:这下回去是不是被阿爹打断腿了?

  ……

  马车一路向汴京方向行驶,道旁满是鲜花碧糙。

  石高璧看不看一直在偷瞄自己的白岐一眼,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白岐讪讪道:“属下只是在想主人方才的威风……”

  他们家主人在广南倒是都能横着走,只是……

  “出来前,先生们不是都说,叫咱们在汴京要谨慎行事么?咱们得罪了地头蛇,会不会不太好?”

  “你倒是为我着想,”石高璧轻笑了两声,语气很是松快,“不过,他们算得上什么地头蛇?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白岐听到主人话音中的不屑,心下安定,“主人,那位云先生又是何方高人呀?”

  他看得出来,那些人似乎很是忌惮这位云先生。

  石高璧提起此人,脸上也多了几分怀念的笑意,“那是当年我在汴京时,十分照顾我的好哥哥,便如亲兄弟一般。我第一次到汴京时,才几岁大,正是因为……”

  石高璧将自己当初被掳掠,又为雁哥所救,发觉二人竟生得相似等等经历一一道来,随着讲述,他也觉得过去的记忆不见磨灭,反而愈发鲜明,更加盼望见到故人了。

  白岐听得如痴如醉,不禁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是天生的缘分,还生得如此相似,那些人一不留神就认错了。”

  “缘分么?”已经长大成人,自有想法的石高璧露出了一丝微笑,没再说什么。

  ——

  好不容易抵达了汴京,一路的繁华叫白岐目不暇接,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实在是个惊人的大都城。白岐看到了售卖香料的胡商,各种见所未见的饮食果子,甚至还有他们广南的印染棉布……

  白岐还注意到,路旁许多招幡上,绣着一只只的小猫,有多有少,不知何意。

  虽说愈加繁华,但是主要道路还是没变的,十年未来汴京,石高璧领着一gān下属,沿着记忆中的路径,朝着大相国寺走去。

  今日乃是浴佛节,大相国寺人满为患,众僧cao持法事,各路商贩聚集,百姓前来礼佛、逛街,好不热闹。

  白岐看来看去,好奇地道:“主人,我们不先去驿站安顿吗?”他们还带了好些东西呢。

  石高璧摇头道:“我们就住在大相国寺,比驿站要宽敞、方便。”

  白岐没来过汴京,自然是只有点头的份,心中还在自责,这些琐事竟然还要主人来思索。

  到了大相国寺内,往住宿处的路上,白岐又看到了不少新鲜事。

  这里有很多说话人,走到一处,那说话人说的是:“话说五年前,高僧了然禅师卸下住持一职,jiāo由弟子惠冲法师,自己云游四海,普度世人。一日,了然禅师路经一个小镇,只见此处妖气纵横……”

  这个说的是高僧了然降妖伏魔的故事。

  再往前走,又是另一段:“诸位只看如今猫鼠和谐,却不知,当年,锦毛鼠白玉堂大闹开封府,要御猫展昭俯首认输。后被包相公收入麾下,但二人仍是面和心不合。直到冲霄楼一场大战,展昭以身相救,险些双双命丧当场,这其中凶险,且听我为诸位一一道来……”

  白岐听得好生入迷,却被石高璧拍了一下,嘟哝道:“胡说八道,哪里面和心不合了……”

  白岐好奇地跟着石高璧,“主人,您认识锦毛鼠和御猫?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头你见到他们本人可以自己问。”石高璧无所谓地道。

  白岐激动地道:“真的吗?可以见到本人?”

  这些年,一直有个叫《三侠五义》的本子流传各地,经各地说话人演绎,不知吸引了多少忠实听众,白岐正是其中之一。说起来,白岐这个汉姓,正是仿了白玉堂的姓呢。

  只是他可从来不知道,原来主人还认识这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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