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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之芙面桃花_SISIMO【完结】(34)

  伯颜点点头,看着灯下华筝明亮的眼眸和带笑的唇角,站起身来偷偷用袖角擦去眼中泪意,转身离开。但今日的噩耗,彻底磨掉了他初闻义母已来为他提亲的喜悦。

  他知道这场婚事多半定下,但他却宁愿义母仍是好好的,郭靖或许不答应这场婚事,自己或许还要花很长很长时间去说服他,也不愿这般,义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

  这世上他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他的义母华筝,刚好是最重要的那个。

  **

  华筝此次来是纳吉定聘,郭靖虽是答应了她,接下了聘礼,但此时蒙古攻城,也只能待蒙古军退后再议婚事。

  郭芙第一次见华筝之时见她温润眼眸透着些许英气洒脱,便心生好感,但又听闻父亲所说她不剩多少日子,心中叹息,只陪着她说话,时时妙语连珠,逗得她心qíng大悦。

  她仔细端详郭芙道,“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若是xing子也是像她,那他一定过得很开心。”

  郭芙自是知道她所言何意,心下有些怅然。

  “你爹爹呢,今日又去城上了?”华筝问。

  郭芙点点头道,“今日——又攻城了。”

  华筝有些厌倦地皱了皱眉,“阿芙,你也去吧,却帮我看看那带军的是何人。”

  郭芙默然不语,转身出院,她知道伯颜没有告诉华筝带军之人就是忽必烈,只因华筝最亲近之人除了伯颜便是忽必烈了,可他此次带军前来最想杀之人便是郭靖,伯颜怕华筝知道了伤心,是以不曾告诉她。

  郭芙上到了墙头,她似乎一直抗拒着见到这种战争的景象,但是今日她对自己说,必须要去看一看,似乎自己的心,还不够坚定。

  襄阳城的城墙很高,是以如此固若金汤。城墙之外,huáng土被疾驰而过地马蹄踩碎碾烂,再被踢起,烟尘四起。

  蒙古军的骑兵大军正以稳定地速度朝城墙这边奔来,气势汹汹,隐隐有遮天蔽日之猛,马蹄阵阵和着嘶鸣,让人心弦震撼。

  战场无疑是一副极其壮阔的场景,城墙、骑兵、黑云。

  黑云压城城yù摧。

  郭芙知道蒙古擅骑兵,之所以襄阳很稳,是因为襄阳的城墙很高,若是没有这道城墙,襄阳早已是一片焦土。

  一方大大地军旗正在迎风招展。

  即使不看她也是知道的,这次攻城,忽必烈是主将。

  她在城墙上找到了郭靖,他虽是几日未曾睡好,但一双眼明亮而jīng神,丝毫没有疲态,见郭芙来了,沉声道,“回去!谁让你来了!”

  郭芙道,“华筝姑姑让我来看看是谁在攻城。”

  郭靖道,“他们不知华筝在城里,不过他们决攻不下这城池,你回去陪着华筝,若不然,陪着你妈也好,她今日qíng绪不好,又怀着孩子。”说到最后两句,已是话语温柔。

  但来不及说更多,蒙古人已经开始攻城!

  “咚咚”的战鼓敲响,带着漫天的战意,蒙古兵不怕死一般冒着漫天的箭雨开始架云梯。

  郭芙虽武功高qiáng,但看着战场上的刀兵与血火,竟是不自觉地生出惧意来,但许是因为她是郭靖的女儿,不久便坚定了心神道,“爹爹,我来助你。”

  郭靖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爹爹虽是把你嫁给了蒙古人,但你要知道,你是汉人,你的丈夫虽不曾上战场,但将来若是他站在这城下,你却不能。”

  郭芙心中一沉,只听郭靖道,“儿女之qíng不过小节,国家大义才是大节。不过——”他看着女儿清稚的容颜,叹了口气道,“你不过是个女孩儿,出嫁从夫,从此这些国家大义,我也不需你记在心上,只需记得你是个汉人,便足够了。”

  郭芙轻轻道一声“是”,心中想着这句话,微笑道,“我自是汉人,从来都是。”我是汉人,却和宋人不一样,我怜惜这些百姓,却不怜惜这大宋的君臣。

  乾坤剑出,银光一闪,蒙古兵的血染红她的裙摆。她眯着眼看向城下军旗旁骑马的身影,轻声道,“十一,she旗!”

  “是。”辛十一的声音永远这么沉稳平静。

  郭芙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城墙上上下翻飞,灵动如猿,一出手便是一条蒙古兵的xing命,悍勇难当,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便知道何以蒙古人如此想杀自己的父亲。

  猛将悍士,不仅仅有杀伤,更是气势,那是一种自信与象征。

  城墙之上,郭芙旁的辛十一扯下遮眼之布,开弓拉弦,眼神如电,黑色箭尖瞄准那面军旗。他的手很秀气,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一点也不像能拉开如此重的弓。他的眼深而黑,坚定冷锐,明亮耀目,他的表qíng宁静沉稳,无喜无悲。

  “嗖——”

  是箭she出的声音,不同于杀赵志敬与公孙止时的寂然无声,不同于she金轮法王时的诡秘yīn郁,这一箭,霸道之至,破空声响!

  一道黑色的杀神一般的箭羽,距离这多少丈外的军旗,就连郭芙都未曾想过他能一击即中,毕竟太远。

  但这支箭不同,这支箭比起当初的杀人之箭要重上几倍,极长、极大,不像是寻常弓箭,而像是一支巨大的守城弩上she出的弩箭。

  但一个人怎可成那种力量巨大的守城弩?

  辛十一可以。

  这一箭一点都不幽秘,一点都不奇诡,一点都不无息,而是霸道的、凛冽的、尖锐的、赤`luǒ`luǒ的挑衅着下方蒙古人的神经!

  破空声震耳yù聋,那军旗轰然倒地,跌到在一旁的忽必烈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眯着眼看向城墙之上那抹飘动的衣袂,心中不仅仅是震骇而已。

  郭芙也震惊,她扶住城墙,从没想到有一人的一箭之威能到如此地步,她回过头去看辛十一,只见他的面色苍白,虎口已崩开裂口,沁出血迹,他哑声道,“小姐,只可一箭。”

  郭芙忙扶住他,叹声道,“十一,你这一箭足以。”

  辛十一笑了笑,闭上眼道,“其实我以布蒙眼非是为了练眼功,而是为了休息。我的箭道太过霸道伤神,曾经为了练箭,我真的双目失明成了一个瞎子,若不是老主人一句‘你的眼睛除了she箭还有何用?’我大约那时已放弃了箭道,但幸好不曾。”他悠然看一眼城下那慌乱的蒙古兵马,系上了蒙眼的布条,笑道,“小姐,我这本领看似qiáng悍,只因我的专心,除了she箭,我这双手做不来任何事,我这双眼不必看任何物,这就是我的箭道。”

  郭芙心中震惊,见他熟练地将弓弯折起来,放进那个大盒子中,知他是怕自己生出戒慎之心才如此解释,于是苦笑道,“十一,我是什么可怕的主人么?”

  十一歪歪头道,“不是。”

  郭芙叹气道,“不必解释的,十一,你越是厉害越好,你想啊,我为何要带着你,自然是因为你厉害,我需要你。放心吧十一,这一辈子我绝不会防你戒备你,也请你相信我。”

  辛十一认真道,“我自是相信主人的,方才我不过是想说而已。其实那段话我想说很久了,都没找得到人说,不觉得那段话很是有男子气概吗?”他说着,神qíng有些极其幼稚的得意。

  ……

  ……

  夜深激辩dòng察明

  “伯颜,城外的可是忽必烈?”华筝虽从小生活在父兄的照顾之下,却不是一般的贵族女子,在众人皆不对她言的qíng况下,她反倒很容易就猜到城外人是谁。

  伯颜苦笑道,“早知瞒不过义母。此时城内人的反蒙qíng绪极为高涨,我也只好陪义母关在院中,唉,都怪孩儿偏生遇到这份舍不下的缘,偏偏这个女子原是我不该想的。”

  华筝摇摇头道,“谁又会知道呢。当初我们在糙原上虽然生活清苦,却那么快乐,后来父汗得到的土地越来越多,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灭掉了威胁最大的金朝,他也终于开始垂涎这南朝土地,旁人无妨,这对于我来说是如此残忍,尤其——尤其——”她怔然落下泪来,想起那个慈祥温和的妇人,郭靖的母亲,“我自小母亲早亡,只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般看待,却不想我害死了她,父汗bī死了她。”华筝神qíng凄凉,“伯颜,也幸好晓古台绝不至于让你上战场,虽我知道你这身本领却是屈才了,但若是你真的上了战场,就算是我来,他多半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伯颜沉默一会儿才道,“义母你曾对我说,如果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

  “是呀。”华筝笑道,“芙儿是个好孩子,无论相貌人品都配得上你,伯颜,待我们回到西域,我的时日不多,你却要好好待她。西域那边并无如此刀兵战争,能平安喜乐一生已是最大的福分。”

  伯颜温言道,“将来的事qíng将来再说罢,她——原也不是南方的小雀儿,不过唯一确信的一点是,世上再没有旁的女子比她更好了。”

  华筝微笑道,“如此说话也不怕义母笑话,不过忽必烈曾跟我说过那个叫乌云的女孩儿,说是想给你作份大媒,那个乌云我见过,虽是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娃儿,”她皱了皱眉,显是又因提起忽必烈而想起城外大军,道,“忽必烈此次带兵来袭,多半也只是躲乃马真后,伯颜,你也知道我二哥初丧,乃马真后绝不会让失烈门继位的,此次你父亲实在是——”

  伯颜叹气道,“家中之事此时不说也罢,只是据我所想不出数日忽必烈就该退兵的,以他之智,绝对知道此时攻不下襄阳。”但随即又道,“但他这人若不试一试,总不会甘心,是以这攻城还要持续几日。”

  他看着天边残阳如血,轻声道,“我只是怕——她见了那刀兵血色,再也放心不下。”暮色渐临,这院中宁静一如往昔,但他知道不远处的城墙边正是一场鏖战,不知要死多少百姓。金色的夕阳余晖笼在他的身上,眉目之间清和悲悯,低声道,“天主慈祥,战争何日可止。”

  **

  这日郭芙回来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洗了澡仍觉得那血腥味沾在身上洗脱不去,倒在chuáng上便睡下了。

  却忽然听到后院起了动武呼喝之声,她今日见了血与刀,本就浅眠,住的地方离后院又近,惊醒之后想起后院住着华筝,现今大家都知道那白颜就是伯颜,华筝的义子,是以就把他安排在后院旁侧的客房之中,郭芙听到后面方向传来刀兵之声,怎能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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