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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同人]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南方赤火【完结】(217)

  不敢露怯,简单客套两句。在座的“小资”们都是读过传奇话本的,平日里文化人见多了,传说中的侠客却百年不遇,这会子一下降临好几个,如获至宝,齐齐站起来打招呼。

  武松不用说,一股子英气藏不住,几个小资美女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怎么都下不去;扈三娘女扮男装大家都看得出来,显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侠”。至于潘小园,虽然没展露过武功,但既然也参与了“见义勇为”,显然也属于“江湖奇女子”一类了。

  扈三娘头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有点不知所措,让那李家小娘子笑着推进席去。立刻围了一圈大家闺秀,向她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故事了。

  贞姐开始被当成丫环,她居然也很自觉地去跟其他丫环站一块儿。直到潘小园把她拉回来,指指那些捧着笔墨的小姐姐:“人家家里丫环都是会吟诗作赋的,你去充数呢?”

  贞姐这才惭愧地回了来。潘小园介绍说是我家账房,“累万积千,不差分毫”的那种。大伙哈哈一笑,半信不信。

  潘小园悄悄拉拉武松袖子,怕他在一群“小资”之间不自在。武松却不以为意,笑道:“今日是见世面来了,我只管喝酒。”

  除了这一点,他心底还有个念头。既要有“朝中说得上话的人”,那么早晚要打入这些文化人圈子,慢慢寻找可结jiāo的人。

  大伙先后落座。便有丫环上来斟酒。桌子上空碗空碟,不见吃食。李家娘子回头催了一句:“叫的点心呢?怎么还不来?”

  原来酒楼只是包的场,吃食还是从别处叫外卖。这些小资生活也真够讲究。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小厮过来回报,:“娘子,怕是得等一小会儿……”

  那小厮掩着嘴,明显是忍笑。一桌子人都好奇,问道:“为什么?”“叫个点心也得等?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那小厮这才小声道:“那chūn熙楼的厨子,说是刚刚被老婆抓到在御街上勾搭人,这会子已经打得头破血流了,咱们的点心一个都没做!娘子,回头人家得退定金,小的明天去取。”

  一阵吃吃轻笑。李家娘子又是失望,又忍不住好笑,斥道:“什么勾搭人两口子打架,没脸没皮的,也好意思说出来!”看看空空dàngdàng的桌子,又急道:“那就赶紧从街上买点回来!以后记着,别定那家的了,厨子多好也不定了,哼!”

  潘小园反应快,连忙让人把自己的“礼物”取回来,几盒子点心放在桌子中间,说:“这是敝家点心铺子里的新鲜吃食,本来是打算送给主人家的,其实放久了也不好,要么大伙先拿来下个酒。不是什么jīng致东西,权当吃着玩儿吧。哦,对了,还有白矾楼里的银瓶酒,大家随意喝。”

  一听到“银瓶酒”的名号,满桌子小资都轻声惊叹。一是这位“女侠”掌柜居然品位不错,二是因为这酒的确够档次,就连李家娘子今日请客,备的酒都比这便宜些儿。

  李家娘子赶紧道谢:“没想着让娘子如此破费,真是生受。”

  潘小园十分豪迈地答:“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认识这许多朋友,奴家乐意。”

  那边小厮丫环分着酒,潘小园和贞姐将那盒子一个个打开。一桌子女客好奇地观望,尖尖手指拈起一个,一尝,不得了。

  “娘子,你家店店址何处?奴家让下人记下……什么?居然不是个正店?”

  “姚家姐姐,不是我说,比你家厨子烧得好……”

  那“姚家姐姐”不以为忤,笑斥一句,也尝一个,小口咀嚼,最后说:“我小时候进过一次宫,这点心,倒隐隐约约有那御赐点心的味儿呢!只可惜,原料糙了点——潘家姐姐,这可不是恶话,但咱们平头百姓的,哪儿去找宫里的食材呢?能将寻常原料做出官宦味道,却得非多年的手艺积淀不可。”

  潘小园看出来了,这些娘子们都是嘴刁的,识货。

  哪能错过宣传店铺的机会,连忙笑着介绍:“这是我那铺子里一个山东厨娘烧的,虽然进行了些改良,但和东京自然本味不太一样。大伙若去,给你们打个八折。”

  几巡酒下去,一桌子莺莺燕燕都粉面嫣红,潘小园带来的点心所剩无几。这时候小厮才来报,说新叫的外卖马上就到了。

  李家娘子怀里抱着雪炭,一边撸,一边随口问:“不知娘子这些点心,都有些什么名号?”

  贞姐天天记账,这会子倒是比潘小园记得牢,如数家珍,立刻说:“这个是腐皮苏,那个是白ròu胡饼、huáng糖夹心烧饼、炸馓子、红油汤、卤猪ròu脯、茶叶梗磨糕……”

  李家娘子吃吃而笑:“你家如此美味的点心,倒都是这般朴实的名儿。”

  潘小园笑道:“乡土气,乡土气。”

  其实也不是她有意打乡土招牌,谁叫孙雪娥这些拿手菜,本来就没个雅致名称呢?她自己又才学有限,发明不出新的。

  李家娘子指着那腐皮苏,随口说:“娘子若不嫌弃,我倒有个主意……”一双妙眼转着,慢慢说:“腐皮为囊,内有五彩,各自不同,嚼之辨味——每一口都是惊喜,且馅料饱满,喜中有福,福腐又是谐音——不若叫做‘福袋儿’?”

  潘小园微微惊讶。福袋儿?也真能联想!

  但确实言之有理。东京人迷信,一个吉利名字,确实格外招人喜爱。

  赶紧笑着谢了,敬她一杯:“我明儿就改菜牌儿去。”

  李家娘子嘻嘻一笑,又一杯酒落肚。她喝起酒来倒有两把刷子,不像是当日那个伺候猫主子的腼腆小娘子,倒有些扈三娘女中豪杰的气概。

  带着酒意,又指着那茶叶梗磨糕,想一想:“点茶翡翠糕。”

  凸出了原料和卖相,潘小园满脸一个大写的服。

  李家娘子想象力无处安放,这会子看来也乐在其中,又或许是念着那银瓶酒的人qíng,忙叫丫环又给斟一杯,继续开脑dòng:“这个嘛,蜜煎琥珀饼;这个叫香汤团圆饼;这个炸的,碧油嫩huáng深;这个是玉楼梅花包子;这个红通通的,当叫做锦鲤上上签……”

  旁边又一才女cha嘴:“锦鲤太过具象,不若就叫做‘有余上上签’,年年有余,便凸出个鱼字了,含蓄为妙。”

  李家娘子拍手道:“妙哉!妙哉!有余上上签,我拿最后一个啦,谁都别跟我抢。”

  潘小园心跳加速,悄悄问贞姐:“带纸笔了吗?”

  随后一看,哪用得着问贞姐。这些年轻小资聚会,纸笔就像钱财一样随身带的。旁边伺候的小厮丫环,眼看就捧着上好的笔墨宣纸,等着之后大家行酒令,记录洋溢的才思呢。

  也不顾丢面子了,笑嘻嘻讨来纸笔:“娘子鬼才,慢着点儿说。”

  其中一个王家娘子有些难为qíng,笑道:“我们都是一群不成器的女流之辈,专爱不务正业,却整日价卖弄才藻,吟诗结社,没点儿女人家本分。潘家姐姐是正经人家门里的,就当看我们笑话吧。”

  潘小园忙道:“哪里哪里!我平时最羡慕的就是才女,只恨自己自幼失教,骨头里风雅不起来,否则巴不得整日价卖弄呢!莫说咱们女子同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都是吃饭长大的,凭什么不能跟男子一般耍笔杆子?爱做什么就去做,才不负了咱们大好青chūn不是?”

  这话算是她的肺腑之言,本以为藏在心里,闲时自己激励自己便罢;没想到今日遇到知音,终于一吐为快。旁边几位“才女”当即娇笑叫好。

  李家娘子豪慡笑道:“正是!咱们今儿也学太白,来个斗酒诗百篇!女人家量浅,先给上十篇的量!”

  潘小园自己掉下自己的套儿,假装没听见这句话。还作诗十篇呢?背别人的,都得背一阵子呢。

  正欢快着,旁边男宾的桌子一阵优雅大笑,开始行酒令了。

  武松坐在一帮文人雅士之间,虽然接不上吟诗作赋,但每个人的名字,说一遍他都记得住,轻松镇场。随便讲两句江湖轶事,那就是旁人半辈子没经历过的跌宕起伏,恨不得马上让邻座给写成诗。眼下这一桌子开始行酒令,葡萄酒、竹叶青、仙醪露连番上阵,诗词歌赋无所不用其极,武松自然每次都被罚酒,乐在其中;到了最后,全桌子都趴下了,却就剩他一个,只好自己给自己斟。

  一个文雅郎君脸喝得通红,怀中掏出一叠纸,口齿不清的,建议大家玩个游戏:“这个是……不才做的五十阙词,其中——夹了三句友人作,大家都知道我的词风,嘿嘿,要是谁能找出那三句友人作,我——输你一幅米芾小字!……诶,这位武二郎,你也可以参加……”

  大家酒酣耳热,纷纷接受挑战,低头研究起来。

  潘小园这一桌也开始高雅了。她在考虑要不要赶紧溜。却让那个“姚家姐姐”劝住了。

  “不过是大伙玩玩,谁都可以笑话谁,娘子慌什么——你带的这个小丫头可还没慌呢。”

  贞姐是不慌,她已经吃得快睡着了。

  扈三娘几杯酒下肚,倒是稍微放得开了。她也是读过诗书的大家闺秀,虽然腼腆,但内涵藏不住。一桌子才女见她一身正气的模样,推举她当“司令”,也就是裁判。

  潘小园只好舍命陪君子。听李家娘子拿出主人家架势,一手执着盏子,笑道:“这么着,咱们的第一个酒令,也不走太难的。一句合韵应景的词就好……”看看潘小园,再降低难度,“最近做的也成,江湖口令也成,……”

  说着吩咐丫环。“游戏材料”早就准备好了,厚厚的一沓子jīng美字纸,上面写着韵脚、字词之类。

  那姚家姐姐抽了个韵,首先来了一句,全场叫好,旁边那个“有余上上签”才女接了第二句。

  潘小园暗暗咬嘴唇,天大的诱惑向自己扑过来。

  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一直坚守一个底线:坚决不当抄袭狗,后世的诗词一概不拿来显摆。在写小说的时候,这就是她的一个大雷点。凭什么穿越女凭着一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就能忽悠满腹经纶的古人,轻松赢得满堂彩走上人生巅峰?

  况且,剽窃后人诗词,简直是世间最损人品之事。她可以想象,几十年后,初露头角的才子陆游,处女作就被喷成抄袭狗,从此名声扫地心灰意冷郁郁而终,一代才子就此胎死腹中,中国文学史少了几千首好诗好词……这个孽她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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