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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同人]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南方赤火【完结】(273)

  生活是一条长长的旅途,规矩便是旅途上的路。有些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武松觉得不妨沿着它走。比如说不让喝酒,便不喝酒。他若是无理取闹的坚持,为难的还不是门外那些小虾米。

  而有些路,他觉得完全没必要理会。看似宽阔整洁的阳关道,来来回回行着jīng致的马车和轿子,不是给他这种布衫芒鞋的江湖豪杰客准备的。

  他下定决心,匆匆吃完青菜米饭,几块ròu留到最后,也依依不舍地咽下去了,回到房间,gān净利落地打出个小包裹,房里能找出的所有金银铜钱都带上。

  鬼鬼祟祟不是他的风格。坦坦dàngdàng出门,守着的几个小弟一脸震惊。

  “大哥,你……你不能出……”

  “我下山走一趟。”

  “可是、禁闭……”

  “兄弟们这几天也算尽职尽责。你们是想自己装晕呢,还是想让我几拳真的打晕了?”

  几个小弟同时往后退几步。见他脸上和煦带笑,眼神却是犀利中带着些不耐烦,说的话更是万万不能不当真。

  苦着脸左右看看,也不敢跑,也不敢叫。最后只好一人往自己脑袋上打一拳,哎唷哎唷先后出溜着倒地,

  算是配合到底。反正到时事发,罚的不是他们几个。

  武松沿小路下山,心思已经飞到了东京城。

  水寨里把阮小七叫起来,管他要条船。

  第208章 牵挂

  小七的住处颇为简陋,竹席土炕,炕上一方破枕头,墙上挂着几串风gān鱼虾,旁边吓煞人两片大刀。

  小七打着呵欠,慢悠悠掀帘出去,趁着水里晃动的月光,睡眼惺忪地将武松打量一番。

  武松心里再急,表面上也得沉着冷静。呼吸着满屋子水腥味儿,口gān舌燥解释了好一阵子。

  阮小七一边摇头,一边用脚勾过一只小船来。

  “这船是你偷来的。我不管划,你自己来。”

  武松语塞。他水xing有那么一点儿,划船却是外行,

  又是漆黑黑深夜, 不翻就阿弥陀佛。

  但也不多求什么。小七能帮他到这儿,已是十分感激,八成是看在那几副潜水护目镜的份儿上。

  低声说:“多谢兄弟。你快回去。”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来了第二个人。阮小五也被吵起来了。

  打个呵欠, “七哥,那边是谁?”

  武松一个激灵,刚要替小七辩白, 却见小七使眼色让他快走,自己支吾道:“这个……有人想溜下山去, 我……正在拦他。”

  一边说,一边抄起墙边一杆鱼叉, 装模作样地上下挥一挥, 做出拦截的动作。

  阮小五乜斜着眼,认出是武松, 心思一转, 也明白了。

  瞪了小七一瞪, 抄起屋檐上挂的一大块腊ròu,咚的扔进船里,转身回去了, 一面口里骂骂咧咧地说:“□□的哪个寨子里的小鬼, 身手挺俊, 拦不住。”

  阮小七松口气,嘻嘻一笑,回到自己的小屋。

  武松感激不尽, 远远的冲他一抱拳。

  忽然见小七又爬起来,扒着门fèng,嘟嘟囔囔地说一句:“听说招安的事,东京的暗桩多有出力。武二哥回头好好得问问去。”

  水寨的兄弟们并非什么肱股大将,但每次梁山迎来送往,乃至细作、特派员、qíng报员出入,不免都要在船上度过一段时间,因此各方的传言,零零碎碎倒听得挺多。

  以小七的直率xing子,这话已经算是百转千回,暗示的意味很明显。武松“嗯”一声,心里其实隐约也想到这点,有些别扭。

  跨上小船,正在解缆,由远而近一阵急匆匆脚步声。

  紧接着火把亮起来,宋江一脸焦急:“兄弟往何处去!”

  后面只跟着两三个小弟,身上的衣裳也没披严实,显然是得到什么人飞报,立刻急匆匆赶过来的。

  “快回来!你又不会划船!”

  武松不告而别,本做好了准备,背后让人骂他不讲义气。而宋江第一句话竟是这个,让他心里一温暖,准备好的一席话说不出口。余光再瞥一眼阮小七的宿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不怕连累他。

  只是低头,闷闷地道:“大哥恕罪,我……我在山上待不下去了,须得去东京瞧个究竟。”

  “瞧什么!咱们的细作不是每月都去么!你……”

  后半句话说不出口,武松也默默的没接。老哥俩互相都知道对方的xing格,武松总不能直言,细作带回来的qíng报,他已经不完全相信了。

  偏偏那缆绳让小七系得曲径通幽,月黑风高的看不见备细。武松心中起急,直接动用bào力,波的一声轻响,绳子用力扯断,带得小船一阵晃动。

  宋江已从吴用处已经听到消息,知道是不能拿石碑来说服他了。只好开诚布公。

  “知道兄弟对我这个做哥哥的多有不满,但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说?如今山上风向你也看出来了,人心向背,各样非议也不少了。正是倚仗兄弟,团结大伙的时刻,你——你这是让哥哥我难做人啊!”

  “武松不敢!”叫了这许久大哥,从当初的毛头小伙子到如今有勇有谋的江湖豪杰,多有宋江化及冥顽之力,眼下不敢忘本。

  可是……

  声音低了些,“大哥当初也说,倘若兄弟不愿在山上待着,来去自由,是不是?如今我想暂时……”

  宋江叹气,话说得尽量委婉:“不就是区区一个女子,也不是父母之命娶的,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让你记挂成这样,没一点英雄好汉的样子!叫其他兄弟们见了,平白看你笑话!等熬过这段日子,等你武二郎功成名就,东京城里的大家闺秀随便你挑,想娶十个八个没人拦你!”

  武松不为所动:“英雄好汉不是自己封的。我爱记挂谁便记挂谁。没这个女人我过得不舒坦,不舒坦就懒得再替天行道!”

  宋江简直恨铁不成钢,手中的火把jiāo予身后,说道:“潘六娘是咱们梁山骨ròu,又立国公,难道我还有害她之意不成?如今山上正值危机,你待怎地,给其他兄弟做个表率吗?你今日一走,明日寨子里走了大半,你就心安?”

  武松沉默许久,才说:“倘若大哥多听听其他兄弟的意见,就不见得是危机。”

  “我宋江正是为所有兄弟们的前程着想!一片丹心,天地可鉴!”

  武松又是长久的沉默。双手轻轻握着船桨,无意识搅出水波。心里一杆秤,极慢极慢地倾斜来去。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些许悔意和怀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顾忌兄弟们的感受,直接把石碑的本来面目戳穿出来?

  宋江在暗淡的光线下察言观色,知道留不住他了,更知道他此次一去,不知会鲁莽做出什么来。

  “兄弟,你……好吧,我不qiáng留。你去外面转上一遭,散散心,就明白做哥哥的一片苦心。山上的住处细软,都给你留着。你何时回来,哥哥我下山去迎你。”

  武松黯然:“多谢大哥。”

  “等等,你先上岸来。我叫人给你安排个水寨的兄弟来划船。”一句话说得从容不迫,“咱们哥俩多久没有单独喝次酒了,你跟我再喝一碗,算是给兄弟送行了。”

  武松心中有如蒙了一层灰蒙蒙的布幔,被微风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幕幕色彩鲜活的画面。当年和宋大哥的彻夜长谈、同桌共饮,被他指点做人的道理。

  而上一次的兄弟谈心,是什么时候来着?竟然记不清了。

  他默默下船,朝宋江深深一揖,接过小喽啰端过的一碗酒,放到嘴边,没喝,酒碗里映着清澈的月光,映着他一张刚qiáng隽朗的脸。那脸上的神qíng本就沉郁寡欢,此时更是不易察觉地皱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痛。

  他念旧qíng,不想说什么伤qíng分的话。只是简单说:“那,大哥保重。”

  宋江摸摸下巴,最后挽留一句:“兄弟,如今梁山正值用人之际,你在兄弟间威望甚高,正该安抚大伙一道为国效力,留得后世清名……你被官府冤枉了这么些年,再不会有第二次洗雪的机会。”

  武松点点头,“道理我都懂。大哥,兄弟只想问一件事。那道联金伐辽的密信已毁了,朝廷又是如何火速与金会盟的?大哥对这件事也多有关注,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

  一句话问出来,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果然是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不痛,宋大哥对旁人使心计的时候,他还时而觉得jīng彩呢。

  等片刻,没等到答案,只见宋江的神qíng变得严肃,沉沉看着他,仿佛在提醒,自己眼下不仅是兄长,更是山寨之主。

  武松一横心,举起碗,一饮而尽,“大哥!”

  宋江这才慢慢开口,让小喽啰退得远了,不疾不徐地告诉他:“那封会盟之信何等珍贵,如何能任你糟蹋毁了。”

  武松冷汗慢慢下来,晃动的水波,轻柔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洪流泥石般轰击在身上。震惊、懊悔、愤怒、不甘,只想狠狠地给自己一顿饱拳。

  “何时?”

  “你把它拿给晁天王、吴学究、还有我过目的时候。”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这密信的真正用途。猜它是什么武功秘籍、陈年八卦、要么便是一笔财富的藏匿地图。绞尽脑汁的发挥,也不过是众说纷纭、一无所获。没有许久以后周老先生的指点,谁能猜到那一方复杂印鉴背后的残酷真相?

  也只有宋江想得到“未雨绸缪”,不放过一切机会。山寨里现成的一个造假圣手金大坚,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而当密信被“传阅”完毕,回到武松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张以假乱真的薄纸。武松固然瞧不出破绽,六娘对此只是惊鸿一瞥,更是难辨真假;而周老先生老眼昏花,一看之下,如何能辨认清楚。

  武松颤声道:“难怪史文恭来骗信夺信的时候,大哥丝毫不慌,连露面都省了!”

  见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不把他当傻子,笑道:“那晚,确实是身体不太舒服。”

  “你早就做好准备,放出有人行刺的风向,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刻,能够名正言顺的缺一次席?”

  宋江不语,嘴角扬起一点点笑。

  武松森然道:“那么,把这信献给朝廷,也是招安的筹码之一了?大哥就没想过,这信能带来多少兵祸,让天下人多流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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