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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同人]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南方赤火【完结】(418)

  书里的潘美人,先是假作无意,往武帅哥肩膀上轻轻一捏:“叔叔穿这么少,不冷吗?”

  假借关心为名的肢体接触,点到为止。

  见武二不应,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火箸,顺便靠近,轻声慢语:“叔叔不会拨火,放着奴家来。”

  小手儿相碰,火盆前擦出火花。

  最后,则是那句经典的:“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yù拒还迎,循序渐进,潘金莲的得意之作。

  第302章 终章

  他年若还凌云志, 敢笑huáng巢不丈夫!

  “娘子这是怎么了,想是做饭时伤着了?怎么家里连个粗使丫头都没有, 还得让娘子亲自下厨?”

  嘴上说得殷勤, 却也没像武大似的动手动脚的查看,只是语气里含着心疼。跟方才那声石破天惊的“滚蛋”相比,简直像是另一个人说出来的。

  潘小园含糊应了一声, 还待要找借口, 玳安已经跑了回来, 喘着气, 叫道:“爹,轿子雇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竟是一乘两人小轿。轿夫刚放落地,玳安殷勤一掀帘儿, 嘻嘻笑道:“娘子, 请!”

  西门庆笑道:“莫怪小人自作主张了。娘子这般娇生惯养的人物,哪当得道上风尘冲刷。今日又委屈娘子受惊, 还是请娘子上轿, 力夫自认得去娘子家的路。”

  潘小园张口结舌, 看看轿子, 又看看玳安, 赶紧摆手:“不, 不必了吧,也没多少路,可以走的……”

  但西门庆往那一站, 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大男人,气势上先完胜一筹。再加上一个玳安,点头哈腰的不由她不从。两个轿夫立在路中央,笑嘻嘻的看戏。再推辞两句,路上已经有行人开始侧目了。

  西门庆不慌不忙地压低了声音:“娘子难道是方才惊吓过甚,走不动了?是不是得让人抱着才能上去?”

  ……

  不知怎的就被请上轿子,轿帘放下,身子一晃,飘然如在云端。轿子显然是富贵人家的专享,她依稀听到轿夫在外面大声吆喝,让其他行人让开。

  禁不住脸上一阵阵的烧,不知是难为qíng,还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西门庆的背影,怎么居然和武松那么像!

  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此前一直不解的一件事。为什么西门庆见到自己会如此殷勤?为什么他的语气好像……两个人已经你qíng我愿了似的?

  根据现有的信息,穿越之前,潘金莲和西门庆只见过一次面。六姐儿用叉竿下帘子,失手打到了西门大官人,连忙道歉。而西门庆呢,也从这位妖娆小娘子的脸上看到了机会,这才有之后拜托王婆牵线的一系列计划。

  可叉竿事件发生的时候,六姐儿正倾心于武松,盘算着如何能把小叔拿下呢。

  现在她明白了。她几乎可以还原那一幕了。潘金莲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的等武松回家,顺便先把帘子下了。不料叉竿滑落,可巧不巧的打在了一个人身上。潘金莲定睛一看,失声叫道:“啊哟,叔叔,对不住!”

  被打的人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一张又心疼、又歉疚、又带着些许妩媚的俏脸。

  而潘金莲呢,发现认错了人,一定是飞红了脸,赶忙低头道歉,留下一抹让人难以忘怀的娇羞,让大官人自此念念不忘。

  而现在,这个认错人的乌龙,让她潘小园又犯了第二次。难怪西门庆见她主动跑过来求助,立刻便是一副惊喜万分的表qíng。

  轿子外面是擦擦的脚步声,玳安的声音传进来:“娘子可还好?座位可还舒适?”

  潘小园qiáng挤出笑来答应。这轿子一坐,自己对西门大官人的人qíng可算是欠下了!

  平心而论,大官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居然让她颇为受用。平日里,武大只知道拉着她求嘿嘿嘿,何曾有过这般呵护的举动。更何况坐轿子这种不经意间的炫富,这么晃晃悠悠的颠上一小会儿,怕是要颠掉武大半天的营业额……

  潘小园甩甩头,自己给自己一个冷笑。要不是自己熟知剧本,几乎要对他动心了。

  从她假装受伤,拒绝王婆的裁衣请求,已经过去了四五天。计划有变,王婆必定已经通知了西门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受伤。

  既然如此,方才他为什么又会无意“发现”她的伤势,并且大惊小怪地推论一番,以显得他丝毫不知qíng?

  套路,都是套路。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一幕可千万别让武松瞧见,平白生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但西门大官人显然对此也早有准备。潘小园悄悄撩起小窗帘子往外一张,便看到刚刚处理完案件的武松迎面走过来,见这轿子行得晃晃悠悠,只当是哪家大户的宅眷,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还靠边让了一让。

  很快回到紫石街,玳安打发了轿夫,说大官人事qíng忙,已经先回去了。又变出来一个白瓷瓶,打开盖子,一缕清香,笑道:“这瓶烫伤药膏,是小的刚跑到德信堂赎的,娘子收好,每天记得用——千万别用街头赤脚郎中卖的老鼠油,那可要留疤的!”

  说毕,瓶子往她手里一塞,躬身告辞。

  潘小园只得收了。西门庆方才那么殷勤霸道,现在居然找借口走了,没有把自己送到家,还真有点意外。

  随后给自己敲警钟。玳安有几条腿,能这么快跑一趟德信堂?烫伤药许是早就准备好了!

  鼻子哼出一口气。不用白不用。前几天烫的那个水泡差不多下去了,但毕竟还有点痕迹,打开绷带,抹一点试试,清凉舒适,还真不赖。

  当天晚上,武大家里出现了难得的和谐气氛。锁上门,点一盏灯,四膝相凑,钱袋哗啦啦往桌子上一倒,一双大眼加一双小眼,四只眼睛都是发光的。

  过了好久,潘小园才低声道:“数数啊。”

  武大像听了圣旨似的,嗳了一声,扑到桌子上,十根粗手指头开始扒拉。半晌,抬起头,自己都不相信的神qíng,说:“三百二十七文!”

  白天碰见西门庆,心里的那点不安之感,立刻被沉甸甸的铜钱压下去了。潘小园抑制不住兴奋的神qíng,用眼神指着那钱,道:“我说什么来着?”

  武大得简直要从椅子上跳出来了,语无伦次地说:“是,是,都是娘子的功劳,娘子最聪明,都料到了……”要是他更有些文化,一定会说出“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类的成语。可惜他肚子里词汇有限,翻来覆去的只是“娘子真好”之类。一面说,一面用力地数那钱,堆成堆,串成串,小心翼翼地一文文收起来。

  十扇笼猪油炊饼,一共二百个,价值四百文,除了早上让潘小园自己吃了一个,免费品尝送出去十个,又给郓哥免费提供一个,其余一百八十八个炊饼,卖得一个不剩。以往武大只能收回一两百文的现钱,而今天生生提高了一倍的业绩。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手笔,但起码,收支平衡了。

  至于为什么两文钱一个的炊饼,最后却卖出了三百二十七文的奇数……潘小园决定不管了,以武大的智商能力,没误差才奇怪呢。

  武大捧着那钱嘿嘿嘿的乐。潘小园最后还是不得不给他泼了一点点冷水:“那个,有人赊账吗?有几个?”

  武大连忙道:“有,有,不多……”掏出自己那个圈圈叉叉的账本,一个个的给她数。边数便自己奇怪,怎么好多熟悉的名字都没上榜呢?平日里总是不带现钱的那个朱小官人,听说付现钱有折扣,居然从绸衫fèng儿里掏摸出几文钱,一脸惊喜的神qíng,说是家里洗衣服的婢女不小心忘在里面的。而那个已经欠了一屁股账的冯老太太,下午居然又转了回来,老下脸皮,到街对面的ròu饼摊上“赊”了十文钱——一次漂亮的债务转移——过来买走了最后的六个炊饼,满意地回家了。

  潘小园脸色一变,叫道“等等。”

  武大一个激灵,赶紧住口。

  “你给冯老太太打折了?十文钱让她买走六个?”

  武大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低头红脸辩解:“以前……以前她就没原价买过……一直是让我饶一两个的……总是晚上来……她看我担子里就剩六个,那个,就说,gān脆一起卖给她,我也好早回家……”

  耳根子软哪。潘小园早上谆谆叮嘱,今天的猪油炊饼,卖两文钱已经算是打过折扣,要是有人还价,绝对不能再让步。上午有她看着,武大的炊饼卖的都是不二价。可惜她走了以后,武大最终没能坚持立场,半天下来,被人连哄带骗,再加上不得不jiāo的“保护费”,还是饶了十几个炊饼出去——不过比起以前,已经算是很有原则了。

  潘小园对于自己这个合租室友兼生意合伙人不敢要求太苛刻,还是决定夸夸他:“以后记着别饶人家炊饼就行了。大哥今日收获颇丰,说明还是有做生意的天分嘛。一天三百多文进帐,刨去二百文的原料,还有盈余呢!快攒起来,要是天天都这样,咱们的欠账马上就能还清啦。”

  武大的笑脸立马灿烂起来,仰头看她,赌誓般地说:“是,是!全靠娘子,咱们以后……嘿嘿嘿……会攒好多钱……”

  也许是让桌子上的钱壮了胆,也许是陶醉于娘子前所未有的顾家,武大一边说,一边满目憧憬地看她,慢慢凑过去……

  潘小园一个哆嗦,我可不想跟你“大功告成”!赶紧站起来,作势要去剔那灯芯。武大矮小,便一下子亲在了她腰眼上。武大也不气馁,笑得欢天喜地。

  还是弄得她脸一红,又羞又恼。把灯芯剔亮,装作无意地问:“那么,这些钱,还是……收到我房里去?”

  家里一直是她潘金莲管钱。武大自然从善如流,笑道:“娘子聪慧,娘子说了算!”

  潘小园朝他勉qiáng一笑,把钱收回去了,心里有点堵得慌。本来自己想办法帮武大挣钱,就是为了以后能毫无顾虑地离婚。可是武大那天那句话,又清清楚楚地响在耳边:“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写休书。死也不写!死也不写!……”

  万恶的旧社会啊……自己这么努力的挣钱攒钱,不知道能不能换来哪怕一天的自由?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自己穿来这个坑爹的水浒传世界,本来是个必死的命运。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还是先确保能好好的活下去,再作他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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