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看着龟翎映着光的双眸，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时间紧握在一块，面色也是从复杂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
龟翎很少能够看见通天黑脸，甚至于说是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通天。
通天目光看向龟翎，仿佛是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没有开口，嘴唇紧闭，转身离开。
龟翎愣了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因为她现在所做的不属于剑道的部分，走其他偏门，所有通天不高兴了？
但是体术也的确算是剑道的一种吧？
不过眼见通天越走越远，龟翎赶忙追了上去。
唤了好几声，通天都没回话，黑着脸，一路向前。
好在速度不算太快，龟翎直接在后面跟着通天。
不知道过去多久，天都有些黑了。
夕阳西下，红光把西面的云雾，化作一片又一片的火烧云，延伸过来，天色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绮丽。
通天终于停了下来，此地算不得太高，但是这里的视野其实很好，没有什么太多的遮挡，隐约还能够听到远处的瀑布声。
“师父，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不这么尝试。”
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是鉴于通天是她师父，如果通天对这件事情极为抵触的话，她也可以不去做。
“我没有不喜欢。”
“我也没有和你生气。”
龟翎对此确是一点不信，要是没不喜欢，没生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你是我的弟子，其实就算是实力境界不如旁人，也是无妨。”
“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更强，能在这条路上更加的精进。”
“不是为了什么面子，更不是什么不变强就不行。”
“我知道。”龟翎道。“我也只是想要变得更强。”
“这只是一个招数而已，而且站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不是师父你吗？总归死不了。”
通天确实吃不下龟翎的这糖衣炮弹，直接道，“然后你就打算在这东西上精进？”
“一次两次三次，还是不知道多少次？”
“别说就这一次，就这东西，是你一次两次能够练就出来的吗？”
“这只是教导，你并不需要真的面对什么准圣，只是我觉得我会比其他人来的更好，而且更有用。”通天声音有些低沉道，话里甚至于带着隐约的懊悔。
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想到直接以血肉为盾，试图在这种局面之下去无尽的尝试。
即便此刻只不过起了个开头，但是就看龟翎的那个样子，绝对不仅仅只是个开头。
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偶尔发生还能叫磨砺，那要是时时刻刻，那就是折磨了。
本来龟翎是不需要想这些事情的。
如果站在龟翎对面的不是他。
从某种角度来说，龟翎这么随意，这么对自己下手，其实跟他分不开关系。
甚至于他才是那个推手。
通天想着，心沉了又沉。
“你现在其实已经很好了。”
在强压之下，不间断地寻找出路。
即便这条出路，看起来甚至于有些极端。
龟翎听着这些话，一时间怔住了。
在这种局面之下，龟翎沉默了许久，方才道，“我们还继续吗？”
“不继续了。”通天厌厌的道。
龟翎确实对此持有反对意见，“可是我觉得师父你的方法很好，我的确有很多收获，若非如此，之前我第一次同穷奇动手的时候，也不会坚持了那么久。”
“甚至于师父你再晚来一些时候，我也一样扛得住。”也就是法宝损坏多少和伤势深浅的问题了。
龟翎说着，目光直晃晃地盯着通天，俨然仿佛对于这件事情有深刻的兴趣，而且是极为喜欢的那种。
俨然就是装得自己都信了。
只是却骗不过通天的眼睛。
他并不看现在的这一幕，而是之前的那一幕幕。
龟翎是不太喜欢这么教导的，只是他觉得是真的有用，而且比很多人都强罢了。
对比一下外面的那群歪瓜裂枣，怎么看他都是更好的那个。
至于龟翎的用意，他也清楚。
就眼下这等局面，通天倒是还想再说什么。
不过龟翎确实提前一步道，“我保证接下来，不做这种事情了。”
至少在你面前不做这种事情了。
“我会自己注意的。”龟翎说着，朝着通天笑了笑，杏眼点光，双眸剪水。
通天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一起糅合在一起，以至于复杂至极，甚至于难以用语言描述。
望着龟翎的脸，通天最终也笑了笑，脸上尽是少年气，眼底点缀着碎星，也多了些纯粹。
就眼下的这一幕，或许都是装出来的，也或许更多的是真情实意。
不过这个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远处的金灵正巧从远处路过，注意到了这边，黄昏的暖光随意地打在两人身上，影子拖得长长的，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站在哪里，眼底仿佛都染上了几分笑意，两人的气氛，也感觉有些明显和单纯的师徒不太相似，至于说是别的，金灵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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