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章
“之后的事情您也都知道了。”
十七岁的夏洛特·雷蒙德放下手里茶杯，杯底与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将自己短暂的童年告知了对面的夏莉，这也是她帮他的前提。
夏莉磕了磕烟杆，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茶水粼粼映出她忧郁的神色。
“我也给你的母亲占卜过，她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夏莉摇摇头，兀自叹息：“罢了。跟我来，我带你去找老巫婆。”
雷蒙德起身跟上。人鱼咖啡厅的玻璃窗映照出他的身影——得体黑色西装，身形修长的俊朗少年，年幼时像幼猫一样的眼睛如今变得犀利狭长，猩红色的瞳孔平静如镜面，什么都能映照出，又什么也没有。
经过十多年的整改，鱼人和人鱼已经全部迁移到陆地上新建国家。曾经的人鱼岛完全发展成了旅游胜地，人类和人鱼、鱼人已经和睦相处。被抓走当做商品拍卖和恐惧鱼人的时代仿佛几百年前的事情一样。
夏莉夫人就是留在深海中的一名，她的人鱼咖啡厅是热门店铺，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到她这里来做客，不仅是想见一见人鱼，更是想体验一次夏莉夫人的占卜。
但她已经不再占卜了，所以怀抱期待的人也只能失望而归。
深海拥有着比陆地上更为神秘的存在，有占卜师就会有女巫。雷蒙德赶得巧，路上偶然遇到的早年就背叛家族的普拉琳涅姑姑听说了他的事情，“你身上也流淌着那个善良孩子的血，所以特别告诉你。”她神秘地笑道：“沙沙沙，在人鱼岛居住着最后一位的女巫，她的话应该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而知道女巫地址的人也只有曾经作为女巫徒弟的夏莉。
“就是这里了。”
夏莉带他走到了人鱼岛最为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烟杆指向不远处的老旧的贝壳房屋。
她告诉雷蒙德：“先说好，师父脾气很怪，她愿不愿意帮你，或者会收取什么代价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即使这样你也要去吗?”
“是的，我心意已决。谢谢您，带我来这里。”雷蒙德向她道谢后，走向了贝壳屋。
夏莉望着他的背影，苍蓝的眼眸里充满了悲伤。
“你和你的母亲，本来都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雷蒙德敲了敲门，屋内静了一阵，才想起苍老的声音：“进来吧，禁忌之子。”
门吱呀一声，像是邀请一样打开，屋内漆黑无比，还有一阵阵冷风吹来，令人心生战栗。
但比起这个，雷蒙德更在意的是——门框!
太矮了!他忍不住吐槽。
他的身高虽然没有生父那样夸张，但也到了两米，而这个门框高度……让他想起了母亲。
没办法，他只能弯下腰尽可能缩小自己的身高，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等他进入门内后，房门自动关上，在他前方的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烛火的光亮，慢慢有轻盈的脚步接近，逐渐火光驱散了他眼前的黑暗，脚步声的主人也……嗯?
眼前空无一人，雷蒙德眨眨眼，那道苍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在这，禁忌之子。”
雷蒙德低下头，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老人，她手拄着长长的木杖，顶端就是放置烛灯的地方。
怪不得他只看到了烛火，没看见人。
雷蒙德蹲下来，低下头直视老人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您就是深海女巫米歇尔吗?”
老人发出一声怪笑，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示意雷蒙德跟上。
雷蒙德跟着老人沿着黑暗走了一段时间，他未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恐慌，只是平静地跟随着老人的步伐。
“知道老太婆我，为什么叫你禁忌之子吗?”老人突然发问，雷蒙德愣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不该出生的孩子。”
他语气没有起伏，仿佛这沉重话题的主角不是自己一样。
米歇尔扭头，睁开眯起的眼，不同于苍老的外表，那双眼瞳清澈如水，干净的让人有种被看穿的不舒服。
雷蒙德没有注意，或者说是注意到了也不在意，他已经不再对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感兴趣了。
“老太婆我可没有说那么过分。”
米歇尔停下脚步，木杖敲了敲地面，黑暗中闪过一道白光，雷蒙德闭上眼。等待光芒减弱后，他才睁开眼。
一扇发着白光的门出现在他面前，门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他有一种与周边格格不入的感觉，就仿佛它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样!
“哼，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米歇尔看到他睁大的眼睛，自顾自接上前面的话题：“老太婆我之所以叫你禁忌之子，是因为你是只能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您是什么意思?”雷蒙德问。
她摊开皱巴巴的掌心，一颗光球从她掌心里浮出，“看好了，这个光球就是这个世界或者是你的母亲。”光球随着她的话开始发生变化，衍生出一条笔直的线条，紧接着这条直线有分割出无数的线条向树木的枝叶一样散开。
雷蒙德凝视着光球，光球在他眼底化作一滴水，终于在无波澜的镜面上掀起了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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