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地扬起眉梢。
克劳德咳出一口血，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意识到对方的生命即将结束，一丝奇怪的感觉在胸口一闪而过。
“我的确爱过他，也恨过他。我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因此当他得到这一切时却失去了那样东西，一定是他自己最不想看见的结局。”
他听到了某个关键信息，下意识地攥紧刀柄：“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什么都想要。”克劳德艰难地牵了牵唇角，“星球、他自己的性命、自由自在地支配一切、占有他感兴趣的人和事物。只要是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他都会牢牢攥在手里，无关对方的意愿如何。他就是这么一个自负又自我的人。”
——那头巨兽快要浮出海面了，但还差那么一点。
他将这番话在心中咀嚼了片刻，想起对方最初也提到过“重要的东西”，忍不住又问：“对你而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他诞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人的想法产生兴趣。虽然他对这个叛逆的复制体仍有一些无法厘清的情感，但他觉得对方的回复中或许就隐藏着他想知道的答案。
克劳德的眼神突然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在看一个孩童般仔细打量着他。
过了半晌，对方才低声道：“没有什么是不重要的……人类只要活着就会与周围的世界发生联系，会将一部分感情寄托于其他的人和事物上，而它们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我的故乡，我的朋友，我所爱过、恨过的人——”克劳德停顿了一下，眼中掠过闪瞬即逝的痛苦，“……但你什么都不曾拥有过，所以也不会理解这种想要守护他人的心情。”
「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
他忽然对自己、对这个世界生出新的探究的欲望。他想知道胸口的那丝疼痛从何而来，面前的复制体又是如何拨动自己的情绪，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曾经拥有又失去了什么。
但他的时间有限，陨星必须尽快转移到北大空洞上方。他需要让陨星将那里的生命之流全部吸收，然后进入盖亚的卫星轨道，之后它会在那里加速，利用盖亚的引力弹射出去，从而展开目的地未知的星际旅程。
他从青年的胸口拔出正宗，滴血的刀尖缓缓移到对方的心脏处。正当他打算下刀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他短暂地犹豫了几秒。
「……我所爱过、恨过的人。」
他似乎，有一点能理解自己过去的情感了。
克劳德原本安静地望着他，突然从他脸上捕捉到了什么，瞳孔深处亮起微弱的光芒。
“……那么就如你所愿。”
他最后看了一眼濒死的青年，高举起正宗，瞄准对方的心脏，然后在刀柄的末端猛地施力。
“——永别了，克劳德。”
光芒熄灭的一瞬，巨兽悄然浮出海面。
第34章
当已经开始崩裂的陨星再度聚合成一颗完整的星体时，杰内西斯的心凉了一半。
最初是他坚持要用巨型魔晶石破坏那颗新生的星体，因为在获得卫星拍摄的红外成像图后他们发现仍有惊人的能量集中在星体之中，而他坚信那就是萨菲罗斯能量的源泉。于是他在会议上提出这个方案，文森特和纳纳奇投了反对票，克劳德没有表态，扎克斯弃权，只有安吉尔意外地站在支持他的这一边。
“事态已经不可能比现在更糟，无论什么方法总该试一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安吉尔的语气很坚决，让一旁的扎克斯忍不住侧目。文森特微微皱眉，似乎想要反驳，但这次纳纳奇却比他更快开口。
“没用的，两百年前也有人想拦截萨菲罗斯召唤的那颗陨星，所以他们将巨型魔晶石装在火箭上去撞击它，但是失败了。”
杰内西斯对此表示怀疑：“失败的原因是？”
“因为我们在火箭撞上陨石之前就已经把巨型魔晶石拆了下来，那颗魔晶石就是现在这颗的四分之一。”克劳德冲纳纳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它不要继续这个话题，随后重新转向杰内西斯，“关于陨星的事你可能是对的，但我认为巨型魔晶石应该用在更有效率的地方。”
杰内西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比如？”
“比如让我来使用它。”
屋中顿时陷入一阵寂静。
上一次克劳德使用巨型魔晶石时差点与原初S型同归于尽，现在他们必须十分小心地对待他的每一个提议。
过了足有一分钟，扎克斯才再次打破沉默。
“你打算怎么使用它？”他谨慎地询问。
这是所有人都十分在意的问题，于是会议室中的视线瞬间落在克劳德身上。
金发青年望着屏幕上的卫星红外图像，微微颔首。
“……在离他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颜色很淡的红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他的护盾。”
怀特立即放大六翼光点附近的图像，发现那里确实有一条红线。这意味着萨菲罗斯附近存在某种不同寻常的高能反应。
“两百年前他也展开过这样的护盾，我们想要攻击本体就必须打碎它。但是这个护盾非常坚硬，一般的导弹根本无法穿透，Ultima、陨石之类的大规模魔法虽然破坏力很强，却也很容易被它的球状外壳分散能量，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远程手段可以突破这个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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