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眉毛一跳,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地打量安德鲁。
安德鲁靠在肮脏乌黑的墙上,眼神呆滞地望着水壶嘟嘟作响,没有注意到瑞德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瑞德忍了又忍,最后深呼一口气,出声提醒,“你水壶里没有加水,它快烧裂了。”
安德鲁还是没有动,依旧直愣愣地游神天外。
瑞德眼皮一跳,他太熟悉这种状况了,安德鲁发病的症状简直和过去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瑞德甩了甩头,不去深想,看了一眼快要冒黑烟的水壶,只得又一次大声提醒。
这一次安德鲁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将加热器开关关上。
此时水壶的底部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快要裂开了。然而安德鲁完全没有管,他反而转身,眼里满是疑惑地问瑞德,“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瑞德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你不记得了吗?是你带我来你家的。”
“我带你回来?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来啊?”
我该不该扯谎然后让他为我松绑呢?瑞德有点犹豫,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很可能陷入幻想之中,没有判断能力,只要努力引导,自己也许便可以让他松绑。但他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瑞德担心他凑近自己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但自己总得努力一下,不然等他回想起之前的事,自己更凶多吉少。瑞德下定决心,可没等他说话,安德鲁却先开口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警察!”安德鲁大步一迈,来到瑞德面前,用力地捏住瑞德的肩膀,浑浊的眼珠盯住瑞德,“来自警察局的恶魔!”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又轻又含糊不清,要不是瑞德懂得唇语,恐怕也搞不清他在讲什么。
“我不是恶魔。”瑞德没有回避安德鲁的眼神,强忍被捏的疼痛与恐惧,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且坚定,他又重复一句,“我不是恶魔。我只是一名无辜的人。”
安德鲁被瑞德坚定的话语给唬住,他愣了愣,“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从来不抓无辜的人。”安德鲁再一次陷入了思维混乱之中。
“是你把我抓来的,你忘了吗?忽然就把我打晕,然后把我带到你家。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安德鲁捂住脑袋,他迷迷糊糊地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他怎么也想不起事情的起始与经过。
“可我……为什么啊……”他困惑地喃喃道。
他用手使劲地敲打自己的头,砰砰的好像不知道痛一般。“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为什么!”
瑞德看得心惊胆战,再次评估安德鲁的精神状态与危险程度。
很糟糕。他的精神状态就像很久没有吃药的戴安娜那样糟糕。
“呃……”安德鲁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他念着念着就逐渐安静稳定下来。
瑞德认真地去倾听,通过一些只言片语,勉强认出安德鲁在背元素周期表和一些化学方程式。
安德鲁平静下来后,松开自己的手,他的手里还拽着一簇簇自己的头发,头皮秃了一块,仔细看还有丝丝血迹,他向瑞德走进。
瑞德忍不住缩了一下。
“我马上放你离开。”安德鲁看出瑞德的害怕,他解释道,“抱歉,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患有精神分裂症。有时候分不清现实与妄想。我很抱歉把你绑起来。如果你离开后想报警也没有关系。我真的非常抱歉。”
这时候,他倒像一个正常人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生病了。”瑞德轻声安慰道,他很熟悉这种状态,他维持淡定的神色,尽量不显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安德鲁来到瑞德身边,由于房间太小,他艰难地挤进瑞德身后,噼里啪啦地撞到一系列未知用处的东西。
瑞德本想提醒安德鲁,他可以把自己的椅子转动一下,这样更方便解开。
但瑞德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巴。毕竟安德鲁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又陷入混乱之中呢。
安德鲁勉强半蹲身体,手里抓着一把尖刀,刀刃很长,瑞德尽量不去想这把刀有什么作用。
安德鲁低着头把刀刃抵住绑着瑞德双手的绳子上,锐利的刀锋已经紧贴绳子,就要割开。
但他停下动作了。
“等等,我记你是警察。”安德鲁冷声道。
瑞德后背瞬间冒汗。
——
莱恩最先到达HC教总部。
他来到瑞德失踪的地点,那里很是安静,空无一人。原本有几名跟随瑞德的警官还在,但他们发现瑞德失踪后,慌得不行,禀告给霍奇他们之后,便反复地在HC教和附近转悠寻人,现在大概也在搜查瑞德的行踪吧。
莱恩面无表情,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他仔细观察那条走廊上遗留下来的痕迹。
嫌疑人是从圣像门前将斯潘塞打倒的。莱恩蹲下身子,轻抚地毯上的压痕。之后,嫌疑人便把斯潘塞拖走。
正当他打算继续搜查线索时,久违的系统冒出来。
【滴——系统启动……】
【卡片:替身交换还剩下5秒启动,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您拥有一次中断使用的权利,请问您需要中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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