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下里看了看，只见松阳的墓，我走到他的墓前，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
“银时！假发！晋助！”
我试着叫了几声，回答我的只有夜晚的风声。
难道，真的，都离开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夜更深了。
松阳，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我以为只要不付出太多的感情，就一定不会被伤到，因为我知道你迟早是要离开的。只要保持着距离，那么，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不会被伤的那么深。
可我还是错了。
几年的相处并非一朝一夕，那师生间的感情如同亲情一般，早已沉淀在了心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它是那样理所当然的存在着。所以当要割舍时，我是那么的痛苦。
终于，我蹲在了地上抱着头，放声大哭。
松阳——
松阳——
你再也不会温柔的对我们笑了，你再也不会为我们在樱花树上划上身高的痕迹，你再也不会弹奏好听的三味线了，你再也不会耐心地为我们劝了架，你再也不会给我们讲课了，你再也不会在村塾的门口等我们回家了.....．
此刻的眼泪像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嗓子哭的都要哑了。印象中这样的痛苦只有过一次，那是外公去世的时候。
我哭我无法为他做什么，我哭我为什么学不会珍惜，我哭我为什么那么不争气。
可是，时间从来就不会停止，它会带走身边的事物，改变自己，很多很多。
“哭的很惨呐。”
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震惊地抬起头，只见那个女人笑着看着我。
“你...没资格...说..我...你...你..不也是...哭了吗....”
抽噎着，我连话都说不利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竟是抽着似的疼。女人用自己的衣袖给我擦眼泪，动作有些粗鲁，脸上的伤口有些刺痛。
“那不同啊，我是女人，而你是男人哦。”
我不说话，只是任她擦着脸，等到湿湿的脸被擦干净后，我才想起要问她问题。
“他...他们呢？”
“他们在整理废墟呢。怎么，以为他们丢下你走了吗？小鬼，松阳给你们留的有信哦。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些事呢。”女人坐在我的身旁，已经恢复成了以前那寡淡的模样，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你，晋助他们没有问你什么吗？”
“有啊，我只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松阳的死。”
我一激动抓住了女人的手臂，我刚想问，她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
“好了，我来只是想说，我要将松阳剩下的学生都带走，照顾你们的生活，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愣住了，抓住女人手臂的手松开了，她说可以照顾我，她说要带我离开。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我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呢？远离战争，不用流浪，不用担惊受怕。
我知道，银时他们的选择一定是拒绝了，那我呢？我是要跟着银时还是跟着这个女人？
一个是前途生死未卜，一个是平凡的生活。
我忽然没了主意，在我的面前突然就有了选择，两条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擦干了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愣怔地睁大了眼，也不管那砸下来的泪。
听到了脚步声，我和女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银时站在那，他的脸都肿的不成样了。
“啊，哭了啊。”
我和银时几乎是同时指着对方说出这话的，他的眼睛明显红肿起来，脸上还有眼泪流过的泪痕，我可不认为那是打架弄的。
“莫高窟，你跟着她走吧。”银时突然就说出这句话，他挠着头发，却不再看我。
看着为我担心的银时，我的烦恼似乎没了。
我想，其实，我是想跟着他的。
想待在他的身边，跟他还有高杉和桂在一起并肩作战，哪怕以后会死。
是的，一直，在一起。
“好了，既然不想跟我走，那就随便吧。那另外四个孩子我会去接的。”
“你知道我选择了什么？可我还没说啊！”
“从你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啊。那么，再见了。不，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女人拍了拍我的头，然后起身，就这么离开了。不再有一丝的留恋。
望着她孤独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可怜。她根本没有义务去照顾松阳的学生的，果然，心肠软么。
“喂，怎么不跟去啊？”
“那是因为，我想跟着你。”
“跟屁虫，擦擦你那廉价的泪水吧，老师看到了会死不瞑目的。”
我胡乱地揩了眼泪，只觉得心里有什么放松了，没有了刚才的迷惘和无助。
“哼，你还不是哭过了？一定比我还惨！”
银时无奈地笑了，叹了口气：“什么啊，哭过了就要学会坚强啊，别跟女人一样，男人要自强哦。”
“......”
“既然名字都叫莫哭了，那就对得起一些你的名字吧。该哭的时候哭，不该哭的时候，打死也不能哭！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这个卷毛混蛋，突然这么煽情，让我刚止住了的眼泪又有了泛滥之势。我赶紧抬起头，不让它流下。
“这是老师的信，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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