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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鹤鹤鹤鹤子……!!”
当招兵处的光杆处长激动地嗷嗷叫着跑进厨房时,她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躺在缸底、需要倾斜角度才能舀起来的白米,默默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发挥老百姓无穷的智慧、勒紧裤腰带熬到下次补给运输队的到来。
上次那些坑爹的家伙信誓坦坦保证会将白花花的大米送到,但转身就将新兵训练营这边急缺的物资转给了藩正规军的第二番队——要给也好歹给在最前线拼死奋斗拖住敌人的第七番队吧,送那群拿着武丨士丨刀只会摆漂亮的架势、整天就窝在后方逞能的贵族子弟队是几个意思?
想到这里鹤子就觉得自己有点久违地手痒。
于是光杆处长跨过门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鹤子对着那一小半缸大米呵呵呵地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的模样。
“咳,”他咳嗽了一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面前就递上来一杯水。
“把嘴里的痰吐掉了再好好说话。”鹤子瞥他一眼,双手抱胸在水池旁站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先喝了一口水润润早已冒烟的嗓子,“我招到人了。”
他应该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俩字:终于。
光杆处长,顾名思义就是指他一个部下都没有。只不过在这个把全新兵营的人拉出来溜一圈也凑不足百人的情况下,没有废掉形同虚设的招兵处就已经很不错了。
上一次招到新兵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鹤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果断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是吗?那真是恭喜啊。”
对方顿时就红着脸扭了起来,“哪里哪里”地摆着手。
没有人在夸你好吗?!
看在对方一扫之前的沮丧颓废,难得喜笑颜开的份上,鹤子忍了忍还是叹了口气将吐槽憋了回去。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共招了多少人?”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现在早就不流行攘夷了,倒幕浪潮的巅峰也已过去。那些曾经威风凛凛地挎着刀高喊忠君爱国口号的攘夷志士,几乎死的死伤的伤,不是直接交代在了尸骨遍野的战场上,就是葬身于近年闹得举国上下鸡飞狗跳的宽政扫荡中。
是个明白人就知道,攘夷军已近末路。
光杆处长一下子就顿住了,然后清了清嗓子,摆出自己最严肃的表情凛然道:
“三个。”
鹤子差点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对方却完全不在意,在接下来抒发了一通自己对于国家未来有望的激动和喜悦之情之后,便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走了出去,为迎接新人入伍做准备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光杆招兵处处长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将人领了进来。
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新鲜血液的加入还是在营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身为炊事班仅剩的成员,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的鹤子并没有什么多余精力跑去围观,新兵入伍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需要多考虑三人的口粮要怎么挤出来罢了。
更何况这个营地撑死了也就这么些人,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的脸都看腻了,新面孔绝对抢眼球,不用特地费心思去认。
那三个新人鹤子隔天发饭团的时候就见了一次。
总结起来的话就是:矮子、卷毛、以及……漂亮的花姑娘。
一时被美色所惑,她偷偷地给对方塞了一个最大的饭团。
以至于她两周后被突然召去了营长大叔那里时,还以为是有人检举告发了她之前的滥用职权。
炎炎夏日,蝉鸣绵延如线,仿佛要跟午后的炽阳对着干似的,光线越猛烈它就越在阴影处叫得欢,特别烦人。
鹤子跟着传令兵左拐右拐,路过藏经殿练兵场,穿过竹林回廊,又绕过池塘石桥,最后才在寺院最北边依山而建的一座庭院前停住了脚步。
如果那个大叔敢克扣她工资的话,她就将对方曾经因为一个馒头而嚎啕大哭得不能自己的糗事爆料出去,保证这件事在第二天就以光速传遍全营甚至传遍城下町,让他享受一下身为名人的待遇。
鹤子没什么紧张感地跨入禅意悠然的前庭,沿着白石铺就的小径一路行至营长大叔日常办公处理军务的和室,然后意外地发现房间外的走廊上多出了两个身影。
漂亮的花姑娘面含忧色地望着和室的方向,似乎对于里面的进展十分关心。那个头发堪比鸟窝的卷毛则是坐在门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抵着门框打瞌睡,怀里还是抱着他那把万年不离身的武丨士丨刀。
装睡倒是装得挺像的。
当鹤子行至门边时,那个先前一直靠着门框装死的卷毛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没什么表情地望了她一眼。
鹤子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抱在怀里的刀。
嗯,刀还好好地呆在鞘里呢。
她放心地拉开纸门进了房间,直至重新合上拉门,她都能感到对方扎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鹤子,你又忘了通报了。”
如果是平常的话,迎接她的一定是营长大叔无奈的声音。但这次不同,愁眉苦脸的营长大叔几乎都没时间理她,关顾着调解两个熊孩子之间的斗争免得两人趁他不注意时又死掐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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