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颜格眼里，看不到一丝往日苏伊对他的爱意和温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与防备，完全的，不近人情。
看着这样的她，鹿晗嘴张了又合，什么也说不出，内心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挫败的垂下头，指尖发紧，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颜格见他不再纠缠，敛去眉眼，利落转身。
“不是没事的……”
身后，传来少年有些低落的声音。
颜格脚步一滞。
“其实，我刚刚摔到脚了，很疼的……”
颜格回眸，看到少年两手撑地，有些吃力的站起身，裸.露的脚踝处，确实有着点点血渍，微微的红肿。
她有些惊讶，更惊讶的是，明明是脚疼，少年的手却捂在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难过的望着她，清亮的眸子带了痛楚，一字一顿。
“真的，好疼。”
***
颜格最后带鹿晗去了诊所，本来她想去医院的，但这货死活不配合，坚毅着脸，吵着闹着嚷嚷说如果去医院他就当场自杀，笑话，医院可是要拿身份证挂号的，一旦被人识破了身份，他干脆死了算了。
颜格无奈，就随他了，见他脚真的肿得厉害，很难走路的样子，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搀着他走。
鹿晗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嘴角轻翘，面上虽痛得龇牙咧嘴，但心里却乐了开花，他其实不是很痛，脚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反正他连裙子都穿了，装可怜博同情什么的，太小意思了。
颜格觉得没什么，人家是为了救自己受伤的，她有义务对他负责，但是，当某人上好药包扎好还在找借口试图挽留她时，她终于爆发了，看着他，眉眼有些冷意，“你到底想要怎样？”
鹿晗靠在病床上，被她这么凶巴巴的一吓，一个激灵，把真话全抖了出来，委屈嘀咕，“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长得特像我女朋友。”
颜格：“……”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又不矫揉造作的搭讪方式。
见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自己，鹿晗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有问题，尴尬轻咳一声，小声加了一个前提，“是死去的女朋友，你很像她。”
他嗓音有些低沉，那场车祸，漫天的火光，小洁的离去，是他心中永远不能磨灭的痛。
死了？颜格一愣，想了想，“是叫小洁吗？”
“你怎么知道？”鹿晗猛地抬头，紧盯着她，难道她记得？
“救我的时候，你喊过这个名字。”
“这样啊……”鹿晗失望的垂下眼，也是，她怎么可能记得。
“五年前，她为了救我，死在了一场车祸里，所以，我看到你才忍不住……”
他颈微弯，敛着睫毛，亚麻色的发丝细碎垂落，遮去黯淡的眼眸，低声开口。
对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他只能这样说。
颜格桃花眼微眯，神色有些琢磨不定，歪头，认真看着他，忽然开口：“你确定你还喜欢她？”
鹿晗愣，抬头，“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因为愧疚才不得不喜欢？”颜格淡淡反问，漆黑的眼眸仿若能洞悉人心，一语道破，“因为我像她，你喜欢我；如果别人像她，你喜欢别人，你正在把你对她的喜欢，无差别的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并想通过补偿她们来减少你对她的愧疚，这就是你为什么能很快喜欢一个陌生人。”
“我才没有！”鹿晗急急否定，他才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好感？”颜格挑眉。
因为你就是她啊。
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却被他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
他怔怔看着颜格，第一次认真的看着，漂亮的眉，桃花的眼，和小洁天壤之别的容貌，完全陌生的脸孔。
鹿晗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假设，眼前这个人，没有小洁的记忆，不是小洁的相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就是苏伊，他真的能认出她来吗？又真的，会喜欢上她吗？
鹿晗紧咬唇，陷入了迷茫，感情一片混乱，不敢去深究，不敢去确定答案，那会动摇他一直以来都深信不疑的事实。
苏伊小洁，两者之间，等式一旦不成立，那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毫无意义，而小洁，就真的死去了。
鹿晗心烦意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却突然响了，他没有避讳对面的颜格，直接接起，不耐烦的语气，“喂？”
“喂喂，鹿晗，你过来了吗？”高苏尧的大嗓门依旧突破天际，语气急切。
“啊，没，因为人找到了，就没去你那边。”
鹿晗原本是要去和高苏尧汇合，只是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颜格，就没过去了。
“什么？她在你身边？！”高苏尧拔高了音量，忽而严肃，“鹿晗，你听着，马上给我远离她！”
“为什么？”鹿晗蹙眉。
“她可能杀人了你知道吗！？”高苏尧急红了脸，压低声音吼，“听说她把那伙人中一女的给捅了，现在警察正到处找她，鹿晗，听我一句劝，她真的不是小洁，小洁怎么可能会这样，你快点想办法脱身或骗她去公安局，这种人太危险了！”
“……”
高苏尧后面还说了什么，鹿晗并没听进去，只是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表情怔然，目光直直投向负手靠在墙边，低垂着头，安静柔软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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