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港黑就是这么回事，但中原中也一瞬间也有点莫名的不忍。
大概是被家人出卖这一点，微妙地戳中了中原中也内心的柔软之处。
“他叫什么？”
“啊？好像是叫时川泽吧。”
“他平日里的表现怎么样？”
“额，也就那样，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研究员挠了挠头发说道。
“是吗，我刚才看他似乎对研究领域很感兴趣。”
研究员就笑了：“中原干部，我的话可能不好听，学术领域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的‘兴趣’了。”
学术和科研相关领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它在世人成长过程中先是敞开了一扇色彩缤纷的大门，然后在世人成年后想要探寻这扇门的更深处时，又毫不犹豫将门槛抬得让凡人只能仰望。
天赋、努力、机遇，多少研究员彻夜实验都无法弄出哪怕一点结果，投资这方面的成本相当高昂，又难以在短时间看到什么回报，至少对于现在的港黑而言还是属于玩不转的领域，自然没有这样的人才培养计划，有也不会轮到时川泽，到那时自是有更多学历更高的大佬。
哪怕是这几所实验室，其实都是挂在梶井基次郎的名下，森鸥外都没指望这里能诞生出什么有用的发明，投资这里也不是因为梶井基次郎的才华，只是因为对方异能力者的身份。
“不过中原干部如果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要过去当跑腿小弟。”研究员相当识时务地说。
“嗯……再说吧。”
中原中也有些心事重重地离开这层楼，回到自己办公室后，脑海里仍然萦绕刚才的对话。
高利贷的问题其实日本所有的极道或多或少都有点涉及，或者说这都是历史遗留了，因为日本的暴力团伙对策法对极道成员的限制，他们明面上不能开公司，不能租房，银行也不能借钱给他们，如果有纹身甚至也不能进入公共浴池。
当然这都是日本内部地区的限制，因为横滨的历史遗留问题这里接近租界，所以他们港口mafia形式上其实是比较接近与海外的黑手党，而非本土的极道，并且因为这里的社会问题可以做很多手脚，比如森鸥外名下就有正经公司。
但终究还是mafia，黄赌毒原本就是他们的重要收入来源，虽说现在的生意更偏向走私，黄和毒的产业已经缩减很多了，但高利贷问题也没能得到多少解决。
中原中也知道这个现状，却也多少无能为力，他知道森鸥外上位后其实已经比原本的港黑好多了，但森首领也有自己面临的压力，不可能一次性废掉港黑重要的经济收入之一。只是在看到类似时川泽这样的孩子的时候，内心难免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拿着实验室的资料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原中也翻阅起文件，这里大多记载的东西之前时川泽已经给他介绍过，另外就还是一些观察性的推测。
比如修格斯疑似排斥阳光，比如物理性武器对其效果很小之类的，以及疑似会造成精神污染。
中原中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之前时川泽提到过的理论，心理泛起怪异。
下班后，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他又去了一趟实验室的楼层。
时川泽果然还在那里，正拿着抹布擦拭桌面，中原中也叫住他的时候少年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到是中也连忙跑了过去：“中原先生，啊，难道是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嗯，是啊，”中原中也假装很严肃的表情，“我发现里面少了一部分重要资料。”
“额，怎么会，等等我再找找。”少年果然慌了神。
“开玩笑的，我只是来问问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为什么不在里面。”
“那些……”少年愣了愣，“那些只是我自己采集数据调查，只是我自己的推论而已，数据不全站不住脚的……对不起。”
“嗯？干嘛向我道歉。”
“因为似乎之前说了很傲慢的话，造成您的误会。”少年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啪——
少年的额头和文件袋相接触发出轻响，时川泽迷惑地抬头，中也拿着文件袋无奈地道：“才不是什么傲慢的话，能大胆求证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对这个还蛮感兴趣的，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哦……好的！”少年的眼眸亮起，于是两人在实验室里又说了很久的话。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少年在说，中原中也只是负责倾听，他不懂科研，但多亏少年把这些复杂的学术用语都用了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大致都可以理解。
“这么说理论已经很充足了，但是为什么不写在资料里呢？”
“因为数据不足，那部分修格斯的身体组织很快枯死了，没有足够数据支撑，推论也只是推论而已。”时川泽有些失落，“而且这只是我个人私下的研究，实验室的其他人是不会承认的。”
“……那给我吧。”
“啊？”
“那部分资料，虽然不一定有数据支撑，但我觉得有些论点挺有参考性的。”
“真的可以吗……”时川泽犹豫着，但看着中原中也坚定的眼神，还是把那部分资料找了出来。
中原中也随手装进了文件袋里，站起身：“走吧，该下班了，我请喝一杯咖啡当做整理资料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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