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但男人更有耐心，而且极其沉默。在Draco的哭声平息之前，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刚刚有点过了。如果你想今晚能睡觉，并且明天能走路——现在已经六点了，所以大概是今天早上能睡觉，下午能走路——我需要稍微帮你治疗一下。”那人开口时，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看到Draco没有抗议，他紧紧抱着Draco，念了一个咒语，是某些古老而强大的东西，让他身上只留下Draco能够承受的、最愉快的疼痛。
“我帮你清理一下。”他淡淡地说，把Draco抱起来，走进浴室。
“我觉得自己很蠢。”随着他的精神墙慢慢恢复原状，并逐渐抽离Sub的心境，Draco一点点找回了自己。他把脸埋在男人的胸口，有点希望自己能永远躲在那里。“太明显了。学校里的每个人……我不应该让你操心这些。我现在不该说话。我不知道我怎么回事。”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因为刚刚那场激烈的调教，Draco为这人的善解人意而松了口气。
“别担心。”那人的声音仍然很轻，然后他露出一个讽刺的苦笑，“至少还有一个人不比你聪明。我很肯定Potter不知道。”
“而我希望维持现状。”Draco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试图假装自己没事，“我不想显得太咄咄逼人。我们才刚成为朋友。我不能就这样走过去告诉他，嘿，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发疯一样地爱上了你，你知道的，就在我欺负你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这就是我欺负你的原因。”
那人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而Draco现在无法忍受这种沉默，所以他继续说：“另外，我是曾经对他有好感。我甚至不确定我现在还喜不喜欢他。”
这一次，那人问：“为什么?”
“拜托。”Draco带着醋意说，“距离我上一次见他已经快过去十年了。那个时候我就几乎完全不了解他，更不用说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至少在霍格沃茨，我每天都能看到他。我不能在我完全不了解他之后还说我爱他。”
“你昨天晚上和他说话了。”那人说，开始给Draco洗澡，“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们没说那么多话。”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看着Draco，而Draco也扭头看向了一旁。对这个男人撒谎太难了。
到这时，Draco已经筋疲力尽了，所以那人给他洗了澡，并尽可能迅速地处理了他的伤口。他给Draco戴上项圈，再把他安置在床上。Draco不清楚他的安排，但那人随后去给Draco买了早餐。在Draco吃完那人打包的法式吐司后，那人帮他在床上刷了牙，这样Draco不需要下床。接着，他自己也躺进床里，紧紧搂着Draco，手心轻轻把玩着Draco毛绒绒的耳朵。
Draco觉得自己再也不想离开这张床了。他太累了，随时都可能睡着，但他不想。他被两种迥然不同的情感拉扯着，一种是仍然困扰着他、威胁着要吞噬他的绝望，另一种是男人温暖怀抱里的安全感。
那人肯定也累了，因为他一晚上都没睡，但他告诉Draco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会一直待到Draco睡着。漆黑的夜里，他那双绿宝石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芒，而里面倒映着的只有Draco。
Draco想告诉他。
“我觉得......我比以前更了解他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以及我对他的很多看法都是错的。他仍然是那个无比优秀的人，他一直是。甚至更好了，他是......我说不出来。我无法想象他为什么能原谅我，更不用说和我成为朋友。”Draco说，然后他终于放弃了，“好吧。如果我之前不再喜欢他了，那我昨晚就会第二次动心。你满意了?我正在努力忘掉他。你本来是要帮我做到这一点的。”
那人被取悦了，还有点别的什么。Draco说不上来。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付给你很多钱。”Draco被惹恼了。
但他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不知怎的，那人似乎很失望，他的睫毛垂了下来，微微颤动，就像一个孩子意识到他不会得到任何圣诞礼物，试图不表现出他的失望。这可能发生过很多次，Draco可以猜到。
好吧。随它去吧。
“因为我更喜欢你，好吗?”Draco哼了一声，“我仍然完全不了解Potter，我也不认为他了解或在乎我什么。这只是一次愚蠢的暗恋。我不在乎Potter是不是每个人都绕着转的、赖以为生的太阳。对，我知道我也几乎不了解你，但我更喜欢你。因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更喜欢你。”
听到这，男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Draco感觉他的心脏像一个毛绒绒的发光泡泡一样鼓胀起来，一种舒畅的感觉传遍了他的全身，甚至延伸到了每根头发梢。他一直高兴到他陷入沉睡。
——
最近几年，Malfoy庄园的平安夜都相当惨淡。
母亲尽她所能地重新装饰了庄园，但对于一个只有三个人居住、且他们之间几乎无话可说的房子来说，它太大了。为了避免冲突，Draco已经养成了习惯，只在晚餐和早餐时现身。他会快速地吃完晚餐，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在早餐后立即离开。
尽管如此，平安夜也是他每年唯一会定期呆在庄园里的日子。自从战争结束，Malfoy父子之间的裂痕无声地加深。Lucius仍然坚持他对纯血主义和机会主义的信仰，而Draco则不再像以前那样无知或无力，他拒绝走Lucius要求他走上的道路。母亲仍然与Draco通过猫头鹰交换信件，但他和他的父亲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他与父亲极少的相处时间似乎迫使父亲压缩他想对Draco说的话，并在有机会的时候一股脑说出来。晚餐期间，父亲会评价他的工作，谈论一些老牌纯血家族最近的活动，以及所有与政治相关的事。Draco半心半意地听着，偶尔表示同意。他很久以前就放弃了与父亲产生有意义的交流。父亲从来不考虑他的意见，只想让他服从他的一切命令。曾经，Draco也有与父亲争论的阶段，他们几乎在每件事上都争个不停，但这最后只是让母亲伤心。直到某一天，Draco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父亲永远不会改变。而无论如何，他仍然无法停止他自己对父亲的爱，所以他决定再也不与父亲争吵，也不再强迫父亲看到那些因为自我保护而不想看到的真相。他仍然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每一件事;他只是不再告诉父亲，也不打算再向父亲证明这一点。眼下，他不算敌对的态度鼓励了父亲。他开始对Draco发表长篇大论，说他在这个年龄已经和母亲结婚，并“生下了一个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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