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手套往床头一摆，男孩翻身下床，直奔卫浴间。
这时候，通常会有一根表面带鳞片彷佛触手的随机魔神柱自虚空中冒出头，把手套卷起来，默默放到它该待的地方去;等到就寝时间，再换一根魔神柱静悄悄地把手套摆到床头……因为统括局说，他们就剩下这点用处了!
不再被强制锁定为魔神柱形态，各自还有类人形态、动物形态的概念魔神们，集体在时间神殿淌下宽面条泪。
原因无他，事实如此太戳心。
他们的新任”父亲”独立生活习惯了，对使魔完全没有依赖性，很多时候甚至只记得统括局，根本不会想起他们!
明明……明明、统括局和七十二魔神是一个整体……是整体!当然，这些微不足道的怨念，无一例外的被盖提亚无情镇压了。
言归正传。
打理好个人卫生，换上尺码合适的套头衫以及休闲裤，比利立即下楼往餐厅去，还顺手扶一把疑似梦游中的提姆，并向每一位与他共享美好早晨的家人打招呼，看神灯精灵菲尼克斯布置餐具，阿尔弗雷德上菜，随后大家共进早餐。
末了，自然少不了一通对阿尔弗雷德料理手艺的夸赞!比利保证他的赞美都是每一次真心实意，管家爷爷厨艺真的超级厉害!
──除了华夫饼。
偏偏整个韦恩家没人敢把真相告诉阿尔弗雷德。包括习惯藏身影子以后，常常需要比利从影子里拎出来的盖提亚。
“我去学校了!”
七点半，比利告别家人，拎包开门，准备借道永恒之岩，再从福西特那儿的私宅出发，做出正常出门上学的表像。
……
“所以、那个解决了吗?”目送比利开门关门，迪克托腮询问大家的老父亲。
餐厅现在就剩他们俩。
一个今天放假的警察，一个晚点得去公司开会的集团老董。
布鲁斯放下早报，这个动作稍微有些慢。迪克一瞧，就晓得某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回答他的问题?或者应该给他几分之几的答案?
“沙赞没有给我报告。”
“就这样?”迪克的音调略略上扬，奈何他对上的是布鲁斯深邃冷凝的钢蓝色眼睛。”……好吧，我说他们看起来相处得不错──你儿子和孙子。”精神不错，翅膀也长硬了的大蓝鸟，不怕死的调侃。
可惜他有一个年纪越长，情绪越内敛的老爸。
调侃大失败!
非但失败了，他还被布鲁斯逮着，把握零碎时间又详细询问一遍他们兄弟五人一周前的梦境旅游细节。
迪克怀疑……今天的精力额度可能不太够用，他感觉现在就有点萎了。
然而跨州通勤上学的比利，人已经在福西特，自然感受不到远在哥谭韦恩大宅里的迪克，精神上有多么萎靡。
不过今天比利的确有其他打算。
设法让盖提亚和所罗门的碎片聊聊天──或者说咆哮解压?总之，办法是有用的!尽管不是立即见效，但是盖提亚终于松口了。
从比利魔力失控、发高烧当天，往前数十七天，就是盖提亚与平行世界同位体发生交互影响的那一天。
“时间呢?”学会挤牙膏询问法的孩子，在间隔好几天的此际，才又进一步确认。
“本地时间，下午三点……不知道几分。”盖提亚话中明显停顿，决定说清楚点。虽然这个”清楚一点”其实有说跟没说一样……
“好的，谢谢合作。”比利笑了，冷不防接着道：”你看上去好多了──所罗门都跟你说了什么?”
盖提亚……盖提亚仗着身高优势给了一个居高临下的鄙视眼神。嘛，如果背景不是福西特中学的天台，远景不是下课后热闹的操场，这个眼神会冷的更有味道。
然而没有如果。
原谅比利感受不到盖提亚想要表达的凌厉。他想笑，并且莫名体会到了渴望分享儿子小秘密的老父亲心情。
因为那场梦境的最后，披着罗马尼壳子的所罗门碎片，就是这样跟他分享”儿子长歪了，我忏悔”的老父亲心态，再郑重其事地拉住比利的双手──崽就交给你了。碎片先生如此托付。
讲真话。
他们是不是很多时候都忽视了，他今年其实十五岁!明明大家都觉得沙赞孩子气，怎么到比利这里就反了!
结论：大人都有毒。
可是比利依旧得变身有毒的大人，在课间、在放学后，帮忙处理警方赶不及和力有未逮的治安事件。
当天边逐渐染上暖橘红，红衣半神也完成了最后一趟福西特市巡逻。
这座没什么深夜搞事份子的城市，确实省了守护她的超级英雄不知道多少心力。
今天瞭望塔不是他值班，沙赞收工后，直接去往永恒之岩。
穿过封印七宗罪的走廊，沙赞坐上石造王座，打开映市之书──投下锚点，锁定坐标。
咒文吟诵起。
大厅里，声音阵阵回荡，雷电的光辉随之闪烁。
盖提亚默立在王座一旁，打量沙赞施法的侧脸，神情莫测。想来，大概是因为专注施法的魔法统领，此刻那种神性高于人性的气质，令他产生了不愉快的联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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