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烘烘黏糊糊的液体把苏暖洗了一遍又一遍。
跑到山脚,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灯光和隐隐约约的屋舍。
“暖暖,我怕是不行了。”
这时姜尚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再呕血。
苏暖还以为他缓过来了。
借着天上闪电的亮光,她看见白衣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如瀑银发黏在脸颊上,脏兮兮的,好似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哪里还有半分妖孽少年的美貌。
他也叫她暖暖。
尽管她从没来告诉过他自己真实的姓名。
她张了张嘴,又有暖烘烘的水液流下来。
不是他的血,因为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是泪……
姜尚,大傻瓜,你可是这部小说里著名的神算子啊。
你算出今日的雨,算出今日的雷劫,可算出今日自己会死?
肯定算到了!
你个大傻瓜,这世间最傻最傻的傻瓜!!
“咔嚓!”
“轰!”
身体好像被人一下扔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在撞上距离最近的一处房屋前支离破碎,瞬间成了飞灰。
“父亲,你可曾看见一个少年?浑身是血,白头发……”
回想起雷劫的最后一刻,苏暖头又开始疼了,大口喘着气。
“妲己!乖女儿!不怕啊,不怕!”
苏护站在床边搓着手,笨拙地安慰她:“没有什么少年,也没有妖怪,就是霹雷把你之前住的屋子毁了,着起好大的火。”
“父亲,你帮女儿再去找找,这附近肯定有一个白头发的少年……肯定有……”
苏暖几乎哭出声。
“好!好!全忠啊,传令下去,冀州军有一个算一个都出去找白头发的少年!就算搜遍整座凤栖山也要把那少年找到!”
苏护最见不得闺女哭,也跟着红了眼圈。
苏全忠一拍大腿,“父亲糊涂啊!”
这回苏护再瞪过来,苏全忠寸步不让,梗着脖子说:“妹妹明日就要入宫面圣,三日后成婚,现在深更半夜劳师动众找什么白头发的男人,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给天子戴绿帽子!
苏护一滞。
晚上在驿馆就听说陛下夺了微子启的兵权,有三镇诸侯为后盾,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敢多言。
东伯侯下朝就气病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苏护笔直的脑子难得转了弯儿,陛下不好惹,打死他也不敢做第二个东伯侯。
“父亲,兄长说的对,许是女儿眼花了。今天累了一天,明日还要面圣,父亲和兄长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苏护这等女儿奴凤毛麟角,苏暖也不想让他为难。
苏护不肯走,嚷嚷着要找郎中,苏暖疲惫地笑了笑,“父亲,女儿困了。”
送走苏护父子二人,苏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穿成妲己,她还是那个炮灰命!
不但是炮灰命,她现在还特别想去找找姜子牙,那个跟她纠缠一生最后亲手弄死她的男人。
趁侍女睡熟偷偷溜出驿馆,雷电止息,大雨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仿佛要下到地老天荒。
苏暖摸黑走出很远什么也没找到。
身体一阵阵发虚,山道湿滑,又黑又冷。
有点怕。
可能是害怕的缘故,也可能雨声嘈杂,迎面奔来的马蹄声她竟没听见,眼看就要撞上,再想躲却脚下一滑。
☆、想扎你怀里睡一觉
“谁在哪儿?”
雨声里响起骏马嘶鸣的声音,就在头顶,苏暖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有人在问话,声音遥远,她张了张嘴,咸腥的雨水灌进去,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个姑娘。”
哒哒的马蹄声往后退了退,有人踩着雨水朝自己走过来,下巴被硬物托起,苏暖被迫仰起头,听来人说:“姑娘,雨这么大,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做什么?”
这声音低磁略带疲惫感甚至有点哑,可苏暖一下就听出来了。
是他!
“摸鱼……”
唇角忍不住上翘,苏暖一伸手抓住托着她下巴的马鞭。
身体疲乏到了极点,可她忽然就很想笑,甚至想逗逗他。
就跟他以前变着法儿的逗自己一样。
“大胆!”
最开始说话的男子轻斥一声,“陛……公子,这大概是个疯婆娘,赶路要紧。”
“摸鱼?你摸到了几条啊?”
男人将马鞭往回收,苏暖也不松手,雨天泥地湿滑,两人越靠越近。
“刚捉住一条大鱼,不敢松手怕跑了。”
苏暖仍是笑,声音甜糯轻软,戏谑之意却更浓了几分。
“放肆!”有人断喝。
“哈哈哈……有趣!有趣得紧!”
男人也跟着笑出了声,他一下扯过鞭子,弯腰将苏暖打横抱起重新跨上马背。
嗅着熟悉的淡淡松香,困意袭来,苏暖打了个呵欠靠在男人怀里闭上眼。
也不知他这么晚来凤栖山做什么,总不会是来看自己的吧。
反正他也认不出自己,可以放心先睡上一会儿恢复体力,等下找机会再跑。
男人穿着蓑衣,前襟有些湿,靠过去却是暖的。
“姑娘,不能睡,睡着了鱼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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