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毛病啊。”柳生无奈道。
仁王耸了耸肩。
他觉得站着有点累，就索性转了个身靠着钢琴的腿坐在地上：“你这是要练习钢琴吗？还是写歌？”
柳生低头看他。
仁王仰着头笑：“没什么头绪就弹琴给我听啊？听音乐也挺催眠的。”
柳生有点想生气但气不起来。
从他的角度可以望见仁王苍白的脸上很明显的黑眼圈，素颜又趁着浅色的头发，特别明显。
还有眼睛里的红血丝……
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理压力也很大吧？
不然怎么就到了一点动静都能听到的程度呢？
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镜：“好吧。”
他没什么头绪。
确实是想要找点灵感才坐在钢琴前的，可是写歌这种事也不是想写就写的出来。
发着呆看着琴键满脑子空白，一边觉得轻松一边觉得难受。
随便弹点什么吧。
练习室里不是沉默，真是太好了。
更别提，共处一室的，还是自己心动的人了。
他抬起手抚上琴键，几乎是直觉地按下了音阶。
潜意识选择了轻柔的曲子，基本功让他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一直往下弹。
幼时为了练琴吃过多少苦头，当时还在想着，我一定不会喜欢这种事的！我最讨厌练琴了！
可是学习音乐成了习惯，现在弹琴也已经变成了放松的事了。
旋律穿耳而过，熟悉的。
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弹的曲子，手指间的位移也不需要多做思考。
柳生想，这么轻松的弹琴，挺好的。
这些日子，没有压力地坐在钢琴前的时间，也很少了吧？
如果音乐能够带给人压力……
也许我创作的方式本来就是错的。
柳生垂眸按下最后一个音，把叹息声卡在喉口。
他低下头，靠坐在钢琴腿边上的仁王闭着眼，他也分不清仁王到底睡没睡着。
……应该是没有。
闭着眼睛敛起表情的青年满脸的平静，把气势全部收起来反而多了沉静的味道。
柳生看着这样的仁王，开始和每天赖床时半梦半醒的仁王作对比。
入睡很难，醒的倒快。柳生知道仁王的赖床只是一种习惯，但看着这人卷着被子任由闹钟震天响也能闭着眼睛不动弹，柳生也是有点心累的。
可话说回来……
睡眠不足又卡路里摄入量不足，这家伙不会生病吧？
柳生皱了皱眉，他轻声道：“你睡着了吗？”
仁王没有回话。
柳生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从钢琴凳上站起来又走了一步蹲下去，和仁王侧靠着钢琴腿的脸面对面。
他凑近了一些，继续问道：“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有回话。
沉默了一会儿，柳生干脆从蹲姿变成了半跪的姿势。他非常沉得住气地盯着仁王不放。
那种眼神真是就算睡着了都会惊醒的，何况仁王真的没睡着。
他半梦半醒，脑子是清醒的却不想睁开眼睛，眼周一派酸涩。
可柳生的眼神……
仁王嘟囔着微微睁开眼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么有杀伤力的眼神看我？”
“……我什么时候总是了？”
“之前宣传期在舞台上的时候就是，还有现在。”仁王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才把眼睛全部睁开，他眨了眨消化掉一开始的视线模糊，对着柳生近在咫尺的脸露出一个带了一点恶意的笑来：“我说柳生，你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的啊。”
“……呵。”柳生应道，心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好像是已经预想过仁王会开这种玩笑了。
啊，我挺了解他的？
柳生这么想着。
他看着面前的仁王被他的这个回答噎住，便微微勾起唇角：“我刚才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噗哩？”
“如果你真的睡着了，我是把你公主抱起来你，还是吻醒你。”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非常平淡，甚至不像在开玩笑而是在发表什么报告。
仁王愣了三秒忍不住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柳生。”
他确实是累了，脑子不想再多花心思和柳生抬杠了。
可靠着钢琴确实不太舒服？
仁王盯着柳生看了一会儿，眼皮子不受控制往下。
他伸出手：“喂，柳生。”
“？”
“让我靠一下？”仁王道，“我们去墙边吧，我真的想睡了。”
“……想睡就回去睡。”
“练习室比较好睡？”仁王道，“让我靠一下？”
带了一点鼻音的语气里夹着一点撒娇的味道，柳生完全无法拒绝地任由仁王双手都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他扶着仁王站起来又走到墙边重新坐下，还找了练习室里放着的瑜伽垫和仰卧起坐的垫子摆在仁王身后让他可以靠着舒服一点。
可是银发的青年闭上眼后却还是没有放开手，只是双手往下挽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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