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刚才想到这个严肃的问题。秋水涣散的目光微微一凝，周身散发出一股有若实质的哀怨气息。
霍雨浩本来想笑的，但见它此时一幅有气无力的衰弱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软的没边，那些调笑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手腕一翻间，那株植物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攥着这株娇嫩而珍贵的草药，一些未经大脑的话抢在理智回笼之前就已破口而出，似乎这念头已经在他脑海中盘旋了千百回似的。
“我今天和帝天去试验魂灵了。要不......你做我的魂灵吧。”
秋水显然很讶异。它瞪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大眼睛。
“我感觉你的伤很重，严重到了霍兰草也不能百分百治愈的地步。但是如果你当了我的魂灵，你本身的伤势就也不存在了，而且，如果、如果你足够信任我的实力的话，或许你还能等到我成神后，给你重塑肉身的那一天。”
霍雨浩定定地望着它，说到成神时，这位城府极深而又天赋异禀的青年似乎也有了些许的腼腆与自得，但此时他的目光那样澄澈，秋水只觉得自己要溺毙在这样一团温柔里。
它喃喃地：
“你知道的，我的实力很差，属性也跟你完全不适配。我是暗属性的，而命运之眼本身就是神圣属性，你何苦折损自己的机缘来帮我呢?”
霍雨浩笑了一下，他似乎也在这一笑中，看清了自己的心：
“你别说，斗罗大陆这么大，星斗这么大，我却单单遇见了你，这是多难得的缘分哪。同为魂兽，秋儿已经为我付出了她的全部，我怎么就不能为了你牺牲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机缘呢?——我真的不在意的，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中。
这从天而降的拥抱是如此的紧，让他几近迷失了眼前方向。霍雨浩挣扎着想去看这人的面容，但他却无法动弹半分，就连一贯如臂指使的精神探测，都失了效果。
一切都很静。静的霍雨浩有了一个荒谬的错觉。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没有丝毫力量的普通人。更荒谬的是，他似乎能从那怀抱中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浓烈爱意与侵占欲。
当然了，最荒谬的应该还是......
他觉得，这个人的拥抱，有点舒服。
霍雨浩感觉到那人把削尖瘦长的下巴抵在了自己头顶。他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发。
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用秋水的声音说：
“谢谢你......只是，我很抱歉，我有我的责任。”
他说话时，下巴一抖一抖的微微有些震颤。也不知怎的，那震颤似乎经由霍雨浩的头顶，传到了他的心里去。
这个人......是秋水吗?
还是只是，一场梦呢?
夜来幽梦忽还乡。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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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霍雨浩察觉到，自己似乎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等他的意识真正清醒过来时，秋水已经在他臂弯里陷入了沉睡。
秋水是魂兽，想必也只有魂兽才最了解魂兽的身体状况。但是身处核心圈，帝天的老巢，霍雨浩并不敢联系精神之海里的天梦哥与雪帝、冰帝等人。虽说现在已是深夜，但帝天何等修为，他曾经抓到过天梦哥，必定会识得他的灵魂气息。
秋水闭着眼睛，圆滚滚的身体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它头顶暗金色角上那团一直亮着的光芒完全暗沉了，如同丧失了灵魂一般。今晚见到它的第一秒，霍雨浩就敏锐察觉到了它伤势的加重。
还是应该让它到生命之水里温养的。
霍雨浩定了定神，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精神探测开启，他将一小股精神力集结到生命之水处，以那有形无质的力量，震起湖面道道水波——
“帝天前辈——”
他这边话音还未落，一颗黑色的头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出了水面，仿佛早就在那湖底等了一百万年似的。
那人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却很蓬松，分明沾染着水汽，还是半干未干的样子。他的脸颊瘦长，鼻梁很高，一双暗金色的丹凤眼眼尾微挑，半带不耐地：
“什么事。”
帝天大半个身子都沉在那氤氲着雾气的生命之水里，只露出了小半赤|裸|的、健壮的臂膀。
他在湖底做什么呢?
霍雨浩暗暗腹诽。
但是怀里秋水的重量是那般分明。一想到它的伤势，心念电转之间，他迅速抛开了杂念，而是郑重地：
“前辈，很抱歉打扰到您，只是秋水......不，这只龙，它的伤势太重了，我实在有点担心......”
他本想在说话时趁势便将秋水递过去，只是帝天没有半点作势要接的意思，他微微扬起了下颚，脸庞的轮廓英挺而流畅，却是极其高傲地：
“我管你来做什么。扰我清梦，霍雨浩，你是嫌命长么。”
帝天高大的身形倏地一闪，一下就来到了霍雨浩近前。他曾经感受过的那种山岳一般的巨大压力再次出现，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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