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附和这个条件的人应该是——
社长?
乱步离开后,接待室里又剩我一个人,大家都好忙啊。
我拿出手机刷了几分钟后愈发坐立不安,先前束缚着脑子的那股飘乎乎的醉意也差不多散去,该走了。
首先得去和国木田作别。手放在门把手上欲转时,门锁比我的手快一步先转了。
织田作之助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发现这段时间遇到他的频率很高,而且要么是要去一个地方时遇见,要么是要离开时遇见。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清枝小姐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需要委托的事吗?”
我把对国木田解释过的话对他复述一遍,突地想起:“织田先生收养了几个小孩?”
“目前是十个。”没想到我话题跳得这么快,他的神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好好回答了问题。
我:“好多!”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织田先生不是送了我海豚玩偶吗?我想买点玩具或者零食给你的小孩,不过不清楚你收养的孩子共有多少人所以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脾气温和的织田作之助难得皱起眉:“不用。”
我有些尴尬:“不喜欢玩偶和零食吗?”
“那个海豚玩偶是我送给你的,是为了让你开心,不是为了让你回礼。”
我半天没说出话。
“清枝小姐其实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给你的礼物,想对你好并不需要用等价或者是价值更高的东西来替换。”
忘记了是如何结束与织田作之助的对话,从侦探社出来后脑子一直嗡嗡地响。织田作之助无意间戳到了我的痛处,说是痛处也太矫情,应该说是我对待爱情一直以来的观念。
我一直觉得恋爱就是双方的互相索取。会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地对另一个人好吗?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是不合常理到荒谬的。
恋爱和婚姻不过是披上甜蜜外衣的交换游戏。
我给了森鸥外自己异能的使用权,他给我体贴的爱和技术流顶端的愉悦。
当这个双方都认同的交换关系出现裂痕,也就是其中一方无法再提供给另一方原本的筹码时,婚姻就破裂了。
我和森鸥外就是这样。异能的滥用在不知觉中播下坏种,萌芽的过程被忽略,当坦迪森家族带着孤注一掷的誓盟向afia发出挑战书时,才惊觉这坏种结出来的坏果已经变成了一颗口弹,埋在横滨,不只是afia,要拉着整个城市共沉沦。
那个原本连名字都很少听到的新兴异能组织使用了卑劣残忍的实验改造了所有组织成员身体,被改造得像是中也的仿制品。森鸥外说中也的异能暴走状态可以通过异能无效化的异能控制,但那些人一旦进入暴走状态就必须战斗到死,只有起点和终点,没有中转站一说。
“越是简单粗暴的东西,越能成为好用的武器。”这是森鸥外曾经说过的话,我那个时候还想这话到底是在夸中也还是在损中也,现在想来更多是一种感慨。
坦迪森家族的人带着不要命的决心,要为他们死去的莱妮尔首领报仇。
莱妮尔是森鸥外借用我的异能杀死的头目。虽然我没有亲自参与,但从实质上来说就是我杀死的人。
他们下的挑战书里有休战条件:杀了我。
折断我的四肢,将我放在黑色的行李箱里顺水漂流,直到死亡。坦迪森家族里有个传说,像这样死去的人在通往地狱的暗河处会被当做魔鬼的祭品,被魔鬼分而食之,灵魂永世备受折磨。
还真是残忍。
我看到那则挑战书时脑子里已经在模拟森鸥外的想法:
第一,直面迎战,让整个横滨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最终死伤无数,两败俱伤。
第二,使用我的异能把坦迪森家族那些实验半成品全部杀掉,这是永绝后患最合理的一项,可惜不在选择之内。之前有一次因为异能使用过度我昏睡了三个月之久,醒来之后那个近乎作弊的异能已经无法再被使用,像一口枯井,彻底干涸。我甚至怀疑坦迪森家族正是获得了这个情报才会挑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下挑战书。
第三,杀了我,达成休战条件。
afia的首领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要怎么选,更何况是一直奉行最优解的森鸥外。
我知道有这么一天,在我无法使用异能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支撑我们婚姻最重要的交换关系坍塌了,婚姻也会跟着坍塌的,只是时间问题。
恋人和恋人之间本质是利用,利用顺手了才生出爱。他利用我,我利用他。
所以那个时候我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提早用光了筹码,也让你跟着输得狼狈。
我和优子编辑的交流基本上都是通过邮箱或者le,尤其是在《奇谈百景》出新刊的月中和月末最为频繁。
“莉莉老师,这次的文章主题有想好要写什么吗?”
“还没呢,暂且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近两周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要不是优子提醒我都要忘记交稿的日期将近。
“老师之前尝试过的题材也很多了,有没有想过这次写一个比较普通常见的题材?”
“普通常见的题材?优子有推荐吗?”
“就以恋爱为主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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