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沉默而警惕的打量着这个比他还矮半个脑袋的少年，那头略长的红发在虚幻的靛青色里呈现出一种血一样的干涸感。
他盯着眼前人苍白透明的脸许久，直到不习惯被长久注视的少年不自在的向后缩了缩，靛青色的雾气在他脚边重新浮动起来，绽开了花一样的波纹。
芥川龙之介从这样熟悉的动作里猛然回过神，他看了看已经聚集到一起开始交谈的一群活人，冷不防的开口问那少年。
“你就是他们说的被抓来做实验的人？”
红发少年那对外界目光的过分敏感是芥川再熟悉不过的特征。
那是属于不幸生活里的孩子们共有的东西。
恰好这时他听到了几人交谈的内容，故意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名的少年微微一怔，他下意识的看向芥川，发现灰黑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和警惕后，放松肩膀，垂下头。
“对，我是他们最后的一个试验品。”他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与另一个维度的与谢野重合，听起来甚至有些奇异。
‘最后一个？’芥川不由自主的重复，他看着少年指尖不知何时出现的蝴蝶，心情不知怎的，突然变的坏了起来。
他想，或许是因为这些被伤害的孩子太过于弱小的缘故。
也可能是想起了贫民窟里的同伴。
他压下心里微弱的波动，平静的等待着眼前人的经历。
红发的少年点点头，‘本来还想要再忍耐一下，不要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他垂着眼，与发同色的眼睛里一片低落。
‘可他们说哥哥就要被再一次送进实验室了。’
哥哥？
芥川龙之介默然，他循着少年的视线，看向了与谢野的方位。而这时，医生打扮的人好像若有所觉一样，恰好抬起眼同他对视。
芥川心跳一顿，随即安然扭头。
在基地的这些人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们两个。
这是自己在他们面前早已多次实践后得出的论证。
他当然坚信着自己的判断。
也幸好与谢野晶子确实只是普通的扫了一眼就重新扭过头，这让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少年芥川：？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你也要跟着我一个反应？
可怕的寂静弥漫在两个少年之间，而身边真实存在的人们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只见那个被红发少年称为哥哥的人压低声音说起了实验室的秘密……
芥川抬起灰黑色的眸子短暂的撞上了面前平静里带着担忧的眼睛，一瞬之后，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确实和他几分钟之前听到的版本差不了多少。
‘你其实跟我不一样，对么。’
正当他放松警惕时，看似无害的少年突然掀开了防备下的真实。
尖利的杀气随着重新警惕起来的眼睛一起瞪过来。
贫民窟生活的瘦弱少年沉默的看着他，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可这对于成为主导者的红发少年来说已经能说明大多数问题了。
红发少年看着同样半透明的同龄人周身黑红的的光点，那是只有被改造过后的他才能看见的，属于异能力的光晕。
而芥川龙之介身上隐约联系着的，是他们身边的有实体的青年，同样名为芥川的青年身上有着相似的黑红色光晕存在。
那是被自己异能力所保护着的特征。
甚至还有更深刻的……
那些曾经在实验室里见过的一份力量。
第43章
这边, 三人组沉默着听完了与谢野低声讲述的，关于试验品的经历。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芥川龙之介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虚空中坐下的少年同样陷入了沉思，无人看见处，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他想问问少年判断的根据，却忽然觉得意义不大，只好沉默着等待另一边的更多信息。
不过少年先一步的开口了。
‘虽然我不能帮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少年思考片刻说。
这话立刻吸引住了芥川的目光。
灰黑色的眼瞳不带催促的注视着仍然想要说些什么的少年，接着看见了少年指尖升起的少许光点。
少年的红发被缓慢飘散的光点映的好像燃起的火焰，陡然温暖了起来。
他却什么也没说, 放下手，轻巧的拉回了芥川龙之介的注意力。
‘你应该对于自己的状况还一无所知吧。’少年语气平缓的发问, 却好像已经笃定了某些事实。
他视野里的陌生少年仍然被黑红色的光晕簇拥着, 以一种肉眼难以估测的速度与另一个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少年的归属权。
也是因为这股力量，原本是活人的芥川才会平静的站在这里, 与平行时空的自己绑定。
芥川龙之介抬起眼。
‘我还可以回去？’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底下无知无觉的青年芥川。
一直到此刻他都还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缘故才交换过来的，甚至自己被困在这个躯壳里时，连自己的处境都难以估算出哪怕半点正面的可能性。
少年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
‘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他在心里估量着芥川龙之介身边能量拉扯的进度, 不确定的说。
然后，少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本来周身能量平静有序的对抗着的人, 突然像用了一圈炸毛后的毛线描边一样，狰狞的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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