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与亲卫鱼贯而入,奉上一道道早已准备好的膳食。
抛开其他不论,曹操是个不太注重细节、谈吐又幽默风趣的人,张晗与他本应该很投缘。但是,他是个文学发烧友。
而张晗对吟诗作赋之道简直是一窍不通。要不是当年张懿不信邪地教她念了五六年的诗赋,她现在甚至连鉴诗的皮毛都还不会。
所以在曹操再次赋诗一首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时,张晗只能维持着东道主的风度,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眼神飘忽地看向了周围。
咦?郭奉孝跑哪去了?
张晗不死心地将整个营帐扫视了一圈,终于在最角落的位置发现了郭嘉。
本该陪坐在自己身边的郭嘉。
他毫无为自家主公排忧解难的觉悟,此时正与一位青年文士勾肩搭背地挨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起了话。
那位文士十分面生,张晗此前从未见过他,想必是曹操此次出征带来的谋士。
二人相谈甚欢,言语之间门看上去颇为热络,郭嘉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凑到那位文士耳边,和他咬耳朵。
张晗极佳的耳力让她听到了郭嘉话的后半段。
“志才选的主公好矮啊。”
第51章
戏志才满脸郁闷地瞥了一眼曹操。
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他的辩才再怎么了得,也无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只能郁郁地闭嘴。
郭嘉看着难得吃瘪的好友,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戏志才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郭嘉丝毫不怵,在好友的死亡凝视下越发开怀,直笑得岔了气,捂着肚子软倒在戏志才身上。
戏志才附在他耳边,语气幽幽地说道:“奉孝选的主公好小啊。”
“你与公达该不会是在把主公当女儿养吧。”
郭嘉条件反射地看向张晗。云鬓轻笼蝉翼,蛾眉淡拂春山,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如盈盈秋水,令人见之难忘。
虽说年轻了些,但早就及笄了好吧,哪里就小了?
“就知道胡诌,嘉分明没比主公大几岁。”他有些气闷地反驳道。
他没了刚刚生龙活虎的样子,恹恹地趴在案上。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猫,突然收起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爪子。
戏志才越看越觉得古怪,忽然福至心头,戏谑着凑过去,轻声说道:“不是在养女儿,难不成是在找情缘?”
郭嘉恼怒地瞪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说道:“你家曹公一看就是老奸巨猾、多疑善忌的主,等过几年年纪更大了,说不定就更不信任你了。”
“志才不如早点弃暗投明,与嘉成为同僚吧。”
戏志才眼帘微阖,“少年人没个定性,她今日信重你,说不定明日就厌倦你了。奉孝还是和某回兖州吧。”
“逢年过节时,你我还能拉上文若小酌一杯,岂不快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恍若无人地拌起了嘴,浑然没注意到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直到程立看不过去,在食案的掩护下偷偷踩了戏志才一脚,他这才如梦初醒地整了整衣袖,起身跟着曹操离开。
郭嘉叹了口气,然后冲他小小一揖,权作告别。
“是奉孝昔年的好友?”张晗敏锐地捕捉到郭嘉脸上的失落之意,下意识地出言问道。
“正是,戏君是嘉旧日的同窗。”可惜日后各为其主,怕是再难像以前那样把臂同游、共酌美酒了。
还有荀文若、荀友若、郭公则、辛仲治……他们这一群颍川同乡,早已经各奔东西,有了各自的主公与同僚。
“勿忧勿忧,待我澄清天下,奉孝那些故人就都得在我手底下出仕了。”
这应当算是宽慰吧?郭嘉抽了抽嘴角,不确定地想着。
心里那点惆怅还没来得及泛滥开来,就被张晗这极度自信的话语冲得半点不剩。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张晗,衡量许久,到底是没舍得出言打击她,只是淡淡问道:“主公如何看待那兖州曹孟德?”
张晗闻言收敛了玩笑之意,正色道:
“其人明锐权略,神变不穷,是我平定北方的劲敌。”
*
两军对垒,可以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可以是最直接的力量碰撞。
没有合适的地形可以利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埋伏,那么便只能以绝对的武力去压制对方。
所幸张晗与她的部下都不惧怕这样的战斗。
“不如你我作赌,看谁能取今日首功?”
大风呼呼作响,却压不住郭淮慷慨激昂的喊声。少年人如松如柏,即便处于血肉横飞的疆场,也依然不曾昂首挺立,毫无惧色。
“有何不敢?”
赵云大笑一声,随即便驱动座下骏马,毫不犹豫地率部冲向西凉人的军阵。
手中的银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恍若流星飘絮,变幻不定,几乎让人看不见残影。
“真是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张晗远远望着那两位一马当先的少年将军,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
同样于中军督战的郭嘉咪起眸子,语气不明地说道:“二位小将军还是应当沉稳些才好。”
“主公不是也想将他们培养成一军主将吗?”
贾诩眉梢一挑,努力忽视着郭奉孝话里的酸味,径自在北方的二月天里,悠悠然地摇起了手里的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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