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为我找补。我知你的性子，你既然提出了问题，自然也想出了解决之法。试着说说看。”
素商嫣然一笑，原本就不俗的容貌更显娇艳。女郎这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素商不再说什么客套话，直奔主题地回道：“以仆之见，可设一处慈幼堂，专门收容这些孤儿。另外，可以雇佣那些新寡之人来照顾这些孤儿，也算给她们多添了一笔收入。”
主人丝毫不自矜身份，仆从也没多少尊卑之别，二人相处起来一点儿不像主仆，倒像是寻常的姐妹。
张晗眉毛一挑，就要再次发问。
素商早有准备，先她一步答道：“待这些孤儿长大，可让他们到各处的庄子中为女郎效力。仆的商队也正缺人呢。”
张晗明白素商的想法：这样培养出来的人不说有多忠心，但起码会对张府怀有一定的好感，不会轻易被人收买背叛，用起来也放心。
但她收容这些人也并不是想要他们的回报，他们长成之后愿意为她效力，她自然欢迎；若是不愿，她也不会强求。
“一切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吧，强求反而不妙。”
想了想，张晗又补充道：“你既想要用他们，便请几位私塾先生好好教导吧。大字不识的人可不能帮你管理商队。”
“唯。”
张晗亲自倒了杯茶，端给素商，“你刚回来又为我东奔西跑，还没见过玄英吧，去看看她吧，她近来也长高了许多。”
素商接过茶盏，礼貌地道谢。闻言低下了头，“舍妹顽劣，想来又给女郎添麻烦了。”
“玄英性情与你不同，你也不必过多苛责于她，我看她就挺好的。”
素商蹙眉，不赞同地说道：“女郎太过迁就她了。”
张晗心说我也挺迁就你的。她起身直接将素商推出了门外，边走边说道：“你们姐妹俩好好聚聚去吧。”
*
甫一出事，别驾王皓便向朝廷上书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前几日，朝廷的答复也下来了。官署收到文书称已经任命丁原为新的并州刺史。想必再过几天，新任刺史就要到任了。
铁打的官邸，流水的官员。刺史府还是那个刺史府，可刺史却已经换了一个，张晗与王氏便不能以刺史家眷的身份住在刺史府后院了。
张晗知情知趣，前些日子便带着王氏搬走了。
所幸张晗早些年便开始经营产业，家产颇丰，名下的别庄宅子也有四五处。
最后新家定在了一处离刺史府不远的宅子中。这所旧宅的风景本就优美，经过张晗的精心整饬后，景致更加精妙了。
亭台楼阁，鲜花廊桥，与其中的青松翠柏交相辉映；假山怪石，荷池曲径，又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
就连王氏都忘了对旧居的不舍，忍不住开口赞叹。
这正是张晗要的效果。
旧居虽好，但实在是布满了与逝者共同生活的痕迹，总让人忍不住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倒不如重新换一个地方居住。
全新的居所，全新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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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转眼已到五月。
新任并州刺史丁原已经到任。
听说这位新刺史勇武有力，骑射俱佳，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并州的百姓与将士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希望这位新使君能如传言那般勇猛，带领他们收回被胡人占据的土地。
而并州的各大士族，则在小心地观望局势。他们揣摩着丁原的性情，推测丁原可能会采取的执政方式，再由此思考——丁原会不会对并州士族不利。
但这位新使君到任后的举措，着实让两方人马都吃了一惊。
丁原上任后没有整顿兵马，也没有笼络士族。他干的第一件事是——派人给张晗下了征辟文书。
前去送文书的属官浩浩荡荡地到了张府，声势之大，直接让半数晋阳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奇事——新使君要拜张晗为督军从事。
人们震惊有之，讶异有之，质疑也有之。虽说前刺史家中的女郎素有仁名，前不久更是以身犯险，亲身救父，传为一时佳话。
但女子入仕从未有过先例，这……这是不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彼时张晗正在内室陪伴母亲王氏。王氏刚刚得知自己怀孕时十分喜悦，坚定地认为腹中的孩儿是丈夫予她最后的赠礼。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又开始忧虑。毕竟，以三十有三的年龄再次怀孕，不论是在平民之间还是在贵族之间，都是非常少见的。
孕中本就多思，王氏在意识到这点后，开始经常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诞下胎儿。
见状，张晗便延长了陪伴母亲的时间。
“女郎，使君派了属官过来，说是要征辟您做督军从事。”
听完侍女的回禀，张晗略带玩味地一笑，“阿母稍待，儿去去便回。”
不需要主人特地吩咐，府内的侍女早已将人安排在了前堂。
“诸君辛苦，晗来迟了。”
属官们见状都站起了身，为首的属官拱了拱手，对着张晗说道：“素闻张君德才兼备，武艺超群，为一时俊彦。使君慕名已久，想要召张君为督军从事，还望您莫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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