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虞子由嫌恶地直起身,不再看他,“冯铮,再给他个痛快。”
冯铮脸色煞白,听到吩咐,连忙示意手拿重锤守在门口的禁军。
又是一声闷响,本就染了血的重锤再次蒙上一层血光。
地上的贺楼冉也再没了声息。
血腥气蔓延在整个偏殿,虞子由拿出帕子掩了鼻子,看都没再看一眼,径直出了偏殿。
“走,去金汤河边。”
……
宴席和偏殿上的动静,并没有传到金汤河这边来。
这里还弥漫着之前欢欣的气氛,群臣手拿彩笺,互相问着各自彩笺上的内容。
太后坐在事先设好的座位上,旁边有宫人送上一盏热茶,又有人在香炉里重新添了熏香。
阿榕接过热茶,递到太后手边,“看来陛下这段时间也想通了,愿意让太后继续垂帘。”
太后微微笑了笑,“咱们这位陛下还是太年轻了些,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他以为将哀家关在后宫,朝中那些人就全都能为他所用了?”
“太后娘娘说得是,这不,外面那些人一看到您留在大佛寺后面的手书,就立刻明白了您的意思,全都上书要求陛下为您大办这场寿宴,想来,明日太后您就能重回政殿了。”
太后点了点头,这时候才看向不远处仍在寒暄着的众臣。
看着看着,她忽然皱了眉,“这些人,都是拿了有字的彩笺过来的?”
阿榕不解其意,“是啊,方才陛下说,拿到有字的彩笺的人,才能来这金汤河边,等待吩咐。”
太后的神色愈发凝重,“你看一看,这里可有谭明彰等人?”
谭明彰是托孤大臣,太后早前曾有意拉拢他加入自己麾下,但被他拒绝了。
阿榕在那些大臣中间看了又看,摇摇头,“谭相并未在其中。”
“那他的门生呢?其他武官呢?武官可有?”太后的语气愈发的急。
阿榕又寻找了一圈,“没有。”
“你再看看,如今过来的这些,可都是我们的人?”
阿榕这一次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太后,这里面……都是后党中人。”
“去,看看皇帝在哪!再去找贺楼大将军过来,就说……哀家有要紧之事,必须与他相商!”
阿榕领命正要离去,却见来时的路上,虞子由正悠然地走过来。
“太后……”
“母后。”
阿榕和虞子由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朕不孝,让母后久等了。”
虞子由说着,走到太后身边,恭恭敬敬伸手,将太后扶起来。
“朕准备的这个节目有些特别,需要母后一同前来。”
太后看着虞子由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些许异样。
然而虞子由神色未变,浑身上下写满了孝顺,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也完全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当初,是母后力排众议,支持朕继承大统,”虞子由小心地搀扶太后走下台阶,“这份恩情,朕永记于心,万不敢忘。”
“朕初登大宝,于朝政之事多有不适,是母后为朕排忧解难,稳定局势。”
“也是母后教导儿臣用人之道,儿臣感激母后一片苦心,故,请母后在政殿垂帘,帮朕分忧。”
“前些时候,朕一时迷了心窍,对母后恩将仇报,惹祖宗震怒,先皇入梦责难,心中难安。”
“又逢朝臣建言,母后寿诞,朕有心为母后安排一出惊喜,只望母后看后,能理解朕的苦衷,再助朕……一臂之力。”
话说完,人也站到了金汤河岸。
两边是分列在两侧的朝中大臣,此时他们全都收敛心神,只等听从皇帝的安排,为太后贺寿,顺带表忠心。
金汤河缓缓流淌着,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河面,粼粼如一片碎金。
虞子由向一旁招手,冯铮立刻搬来一把椅子,置于太后身后。
“母后,来,坐。”
虞子由小心地扶着太后坐下,而后转身走到另一边的空地,撩起前摆,面向太后,跪拜下去。
“母后请看!”
话音刚落,破空之音传来。
“嗖!”
“嗖嗖——”
箭羽铺天盖地,射向金汤河边的众臣。
那些大臣毫无防备,尽数被扎成了刺猬,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你——”
太后惊得猛地从座上起身,“虞子由!你想干什么!你疯了!”
回答她的,是虞子由缓缓拉开的弓。
乌木弓在阳光的照射下,镶上一层金边,还有一些凝在箭尖。
张弓搭箭的手猛地一松,箭羽离弦,循着既定的轨迹,破开衣帛,刺透血肉,洒下一蓬罪恶的花。
“噗通”的一声。
河面被砸出一片水花,金色的水纹慢慢晕染成浓的红,随着涟漪一圈一圈扩散。
昔日尊贵的妇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她的离去,会这么不体面——
半个身子都栽在河水中,泥沙旁。
……
“哗啦!”
洛河岸边草色青青,但因为没什么人,就显得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许多。
“哎哎哎!有鱼!钓上来了!钓上来了!”
相比起旁边大呼小叫的人,正拿着钓竿收线的人明显要淡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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