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一时看不出深浅,没有轻举妄动。
反而是那个少年,摸了摸脑袋,有点傻气地说:“那个獐子是姑娘的?”
云蘅差点笑出来,走出了树影,径直捡起地上的匕首擦了两下道:“不好意思,失手,我等会赔你一只吧?”
“啊?”少年怔了一下,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就是练练手。”
“唔,”云蘅点了点头,“那公子继续,我就先走了。”顺手把匕首插回了远处,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没走两步,便听身后脚步声追来,云蘅微微凝眉,一手扶住了长鞭。
那少年追了上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姑娘要去哪?”
云蘅挑眉没做声。
少年忽然一揖:“实不相瞒,在下、在下虽在山野长大,却不能辨方向,”有些赦然地笑了笑,“今日出门打猎,没想到越走越远,找不回去了······不知姑娘要去哪,能否——”
云蘅打量了半晌,似在判断少年的话是真是假,毕竟从脚步声便能听出,少年是身怀武功的,只是这样冒着傻气的样子,究竟是不是掩饰呢?并非是云蘅多疑,而是在江湖这些年,任谁也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山野之间突然冒出一个武功在身却连方向也辨不清楚的人,确实有些奇怪。
云蘅大致判断了方向,随口说了一个地名。
少年“哦”了一声,一副茫然的样子:“那,不知姑娘去尧县可顺路?”
云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两个地方当真是南辕北辙,这个少年难道真是一点也不认路?
不过,就算眼前的少年别有用心,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也不能不接招吧?云蘅自问武功不弱于眼前人,飞流又在附近,也没什么好怕的。
“顺路,那我送公子一程。”云蘅笑道。
少年立刻有了喜色,点了点头。
“公子贵姓?”云蘅在他前边带路,心神却不曾放松。
“姑娘客气了,鄙姓寒,寒濯。”
寒氏
寒濯?云蘅在心里思索了一圈,想着自己确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是假名还是的确只是寻常人。
寒濯看着眼前走过崎岖山路却似乎极为轻松的女子,不由问道:“姑娘呢?怎么称呼?”
云蘅道:“我姓云。”
“哦”了一声,寒濯知道女子一般是不会将闺名告知外人的,他也自然不会多问,“原来是云姑娘,失礼了。”
云蘅想,这个寒濯身上到底还是有些书生气,也不知道这会儿失的哪门子礼,忍不住逗他道:“寒公子就这么跟着我,不怕我是这山上的山大王,押了公子去做压寨相公?”
寒濯停住了脚步,云蘅也笑着回头看他,又威胁一般地摸了摸长鞭。
寒濯茫然道:“云姑娘是——是山贼么?”
云蘅挑了挑眉:“可不?否则哪户的大家小姐没事在这山林里转悠呢?”
寒濯怔住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云蘅心中好笑,追问道:“寒公子不如乖乖跟我上山去?”
寒濯纠结了好一阵子,就在云蘅觉得无趣不准备再逗他的时候,终于开口:“云姑娘,山贼虽也是一份事业,但终究不是正途,云姑娘不妨就此离开,在下愿帮姑娘在尧县开个铺面,无论卖点什么,至少也是正经营生。姑娘钟灵毓秀,必不是嗜恶好杀之人,何必耽搁一生?”
“······”云蘅默默转过身向前走,“你怎么帮我?开铺面可要许多银两呢。”
寒濯连忙跟上来:“若能劝姑娘回头是岸,银两都是身外之物。”
云蘅:“······”
“云姑娘,是不信任在下?”
“不是,”云蘅转过身看着他,“现在不许说话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云姑娘不押在下上山了?”寒濯道。
云蘅咬牙切齿:“不押了。”
寒濯又“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跟了上去,却在云蘅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唇角,他虽然方向感差了点,但也不傻,这个小姑娘倒有点意思,确实如她所说,寻常人家的女孩哪有这样的本事在山林里从容穿梭呢?
云蘅的动作自然是极快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么个看似像书生一般的少年,竟然也能从容不迫地跟上来,云蘅心里又警惕起来。
说起来此地距尧县其实并不算太远,寒濯是在林间绕来绕去迷了路,但云蘅直接穿过林子,也不过大半日就到了。
寒濯的家并不尧县城里,只是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庄上,云蘅看着这里阡陌交通,炊烟袅袅,时不时有农人荷锄而归,邻里间都相熟相亲,有些感慨,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也难怪许多文人墨客好不容易十年苦读,通过科举进入朝堂,官场浮沉多年后,又难免追寻采菊南山的隐逸生活了。
“寒家小子这是去哪了?”有一人喊道。
寒濯挥了挥手中的弓:“去山上打猎。”
那人笑了起来,却关切道:“你只管好好读书便是,日后考取功名才算对得起你娘,这些野物你若是想吃便到我家来取。”
寒濯也不客气,很是感谢一番。
那人好像这才看到一旁的云蘅:“这位是——”
“哦,张伯,这位姑娘途经此地,天色晚了,在此借住一晚。”寒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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