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泛起了的是不是苦味,她不知道,但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知道了。”菅原美波坐回位置,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当晚她去了青心寮,寮内没人,大概都没回来。
食堂的门是开的,她从怀里拿出自从拿到的那天起,每天都不让它离开身旁的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里。
她想自己有勇气看下去了。
爸爸永远停留在那个年纪,不知道看到她这么大了会是什么表情。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有多喜欢坐在他的肩头。小学时自己在女生里算是个儿高,看上去比别人都大只,爸爸却能轻松将她扛起,在人群中看烟花时,她总是最高的那个。
她一直仰赖他,将他当成最信任的人,而他在这录像中则说“我一直活在苦痛与懊悔中”,“和家人在一起时,我也被自己做过的事不断折磨”。
从他所述来看,他没有杀人,但帮助组织隐藏了它的存在,并抹去它犯下的罪行。
视频里的人并不期望谅解,也不祈求原谅。
五分钟的视频,他没有停顿,只是平静地将自己曾帮助那些黑衣人做过的事一一说出。
那些在不幸事故背后的事实,在被抹去痕迹后的真相……
他说预感到自己会死亡,希望在自己死后,妻子久幸子能将他做过的这些事公之于众,开展针对那个庞大组织的调查。
“对不起,我的女儿美波,”在视频的最后他说,“让你对爸爸失望了,对不起。”
在只有她一人面对着的亮光中,菅原美波抬手捂住了嘴,双手按得紧紧的。
起初她甚至没法哭出来,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眼泪决堤。
这样难受,像是要被吞噬。
但是,她马上要和妈妈见面了。
妈妈还在这个世界上,与她体会着同样的心情。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能放弃。况且这些年来,妈妈是一个人承担着这一切,她该多么难受啊。
自己多想抱抱妈妈,一定要好好地告诉妈妈,她还在这里,她会一直陪着妈妈……
不过她要走了,没法把它带走,也不能放回寺嶋先生家,给他带去危险。
这个或许就是组织在寻找的东西,一份决定性的证据。
菅原美波蹲下身,打开了电视柜的抽屉。
现在都是用数码录像,只需要内存卡,但在电视柜里还有不少有年代的卡带。
她拿出了一箱,将手里的录像带塞了进去。
这些录像带已有年头,都是灰尘。如果这就是组织要找的东西,只能暂时这样,等待时机来临她再回来拿。
这样就结束了,菅原美波取下眼镜。
说实话,直到今天她都没看清过小一换上队服的样子。他的眼镜度数果然还是不大对,看远处很费力。
她将眼镜折好,放在桌上,手指划过镜架,像是在告别。
关上了食堂的门。爬上高坡,双手揣在口袋里,看向青心寮。
下次又会是什么时候见面呢,还能再见吗。
勾起的笑容旁,还有没干的泪痕。
比赛结束的这天,所有人都同意立刻回东京庆祝,回酒店拿了东西就坐上了大巴。
少年们还不能喝酒,但也通宵达旦,要在狂欢中度过。
这次庆宴一二年级生们还在,但三年级生们坐在一起,也隐隐感到高中最后的热血已经结束,从此他们将走上不同的道路。
可终末的喜悦也伴随着新机的来到,他们就着汽水捧杯,不知有多少人嚎啕大哭。
回到宿舍后,已近十二点,第二天估计还要聚,就连御幸也忍不住摘下眼镜,眼眶发红。
他洗了澡出来,方才还在食堂里闹腾的一群人也差不多散了。
仓持的眼睛估计明天也会肿,朝他伸出手:“哟,终于看到你没拿东西遮眼睛的样子,拿去。”
御幸抬手戴上眼镜,走过去一看。仓持手里也拿着一副黑框眼镜,和他的眼镜是同个牌子。
不如说,这就是他的眼镜。
“啊,怎么还有第三副?”仓持将眼镜递给他。
“你在哪拿到的?”
“食堂桌上。”仓持随手一比:“别乱扔东西啊,泽村那小子刚才还戴上了学你说话。你啊,就是对后辈太好,以后去了球队可不一样了——”
仓持说着,又扁了下嘴。
猎豹似乎化了猫,又要哭出来,和醉了似的。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御幸的脑袋也转不过来,直接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醒来,他看枕头旁边放着两副眼镜,隐约想到了线索。
虽然比赛结束,今天还有人练习,尤其是三年生,个个全副武装。
从早上到下午,他们似乎都留恋着这片场地。
比赛积攒的疲劳,加之昨天闹得太欢,泽村今天倒是不比往日,睡到下午才醒来,顶着疲惫的黑眼圈,正赶上黄昏。
“队长……早上好……”泽村难得蔫蔫儿打招呼。
“哈哈哈,”御幸一也没放过笑他的机会,“睡到日夜颠倒,可是很难调整过来的。”
“队长你怎么说我?”泽村伸了个懒腰,“昨天你也把重要的眼镜,你的本体扔在食堂里不管!”
御幸一也:“……”
他上高中后,一共配了三副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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