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认为直觉不是无稽之谈,大概是所有经历和才干加起来的一瞬间的灵感吧。”他说道。
“能够若无其事说出这样厉害的话来,不愧是土方先生啊。不过这样说来,不是接近于野兽了吗?”
“人毕竟是有要守护之物的,武士也要有提刀战斗的理由。”
“只是享受战斗的话,不好吗?”
土方十四郎淡淡看了我一眼,说道,“好女人可不该说这种话的。”
“你认为红姬是好女人?”我笑出声来。
“你说过,你现在是黑羽棘。”土方十四郎说道。
“你不适合走治愈路线。土方先生。”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来,眼神一点点变得清冷而忧伤,然后我缓缓地说道,“没有人能摆脱过去的。没有人。”
“啊。”土方十四郎应了一声,然后他第一次喝了我给他斟的酒。
相对无言。我起身焚香,香盒上雕刻着整齐排列的浅紫色雏菊。这个味道非常清新,仿佛春日到访一般。
“黑羽棘。”土方十四郎在我身后叫了我的名字,“你所摆脱不了的过去是什么,是攘夷战争,还是白夜叉,亦或是高杉晋助?”
“都不是。”我背对着他说道,“我摆脱不了的是我自己,我红姬之名。”
“你……下了迷药……”
“是啊。”我依旧背对着他,说道,“两味药混合起来才能生效,一个放在了酒里,一个放在了熏香中。”
接着是身体沉重落地的声音。
喔。中招了啊。我在心里想到。叫你老往我这里跑,害得高杉晋助都不出现了。
*
当土方十四郎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我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大月亮,怀里抱着一个三味线随意拨弄着。
“你——”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我问道。
土方十四郎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和佩刀,结果发现并无异样,在他昏迷期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你究竟是——”毕竟是中了招,所以他此时脸色难看得很。
“原本打算做些坏事的,但突然间没有兴致了。”我勾了勾唇,说道。
土方十四郎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已经开始弹三味线了。我的三味线水平当然很高,所以他安静下来,耐心等带着我弹完这曲。
苍白的月映在浅灰色的夜空中,我轻声吟唱起古老的歌谣来。一曲终了,他脸色稍缓,但依旧是可以吓哭小孩的气场。
“其实本来想着绑架你或者把你杀掉的。但毕竟也曾推心置腹过,所以我不想见到这样的朋友再死掉了。”我轻声说道。
“朋友。可笑。这是你诱惑人的新手段吗?”
“还真是土方先生一贯的冷酷口吻啊。”我笑弯了眼,“真棒。”
“你是M么。”他冷淡地回应道。
“不是哦。所以我对冲田君其实毫无感觉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事实上在真选组中我唯一想要认识的只有土方先生一个,无论是作为对手还是朋友,土方先生都会非常合格啊。”
我说这话时态度之真诚,连我自己差点都信了。
应该是打动了他吧,他脸上的冰冷和嘲讽一点点褪去了。而且我知道迷晕他却没有对他做不利行为的事实也是有力的佐证,我知道他动摇了,所以我又加了把火。
“白夜叉,狂乱贵公子,娼妇,红姬,出自一门。”我说道,“你曾看到的那个课本,就是我们老师当年给我们编排的。后来……”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丝竹之声,屋内却一片寂静,只有我柔软的声音,散落宁静。
“为了救老师,我们踏上了攘夷战场……”指尖描过三味线,好似竹林的风声,“……后,老师为救我们而死,我当时恨极了一切——”
声音蓦地提高,而后弦断了,袅袅余音回荡,指上被勒出了红痕,我垂下了眸子,“听了这一切后,你有什么感觉?”
“都是过去的事。”土方十四郎说道。
是的,他说得到也没错,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个时代,这个幕府,这个世界,大凡有志之士大多扼腕叹息过。其实也没有人生来注定去做什么的,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因的。
红姬为何会参加攘夷战争?这个问题他大概之前也思考过。
这个时代,谁没有点故事啊。
没有过去的人手中之剑,连挥动大概也是轻飘飘的吧。只有背负着沉重的过去,那剑才能重达千钧,才能刺穿这暗夜和黎明。
这样的人,才能和身份对立者一起坐下来,静心地喝下这一口酒。
但我想,我依旧在他心里留下了波澜。
“果然,不愧是土方先生啊。”我喟叹道,“对于你来说,再多夸赞的话也也担当得起吧。”
若是其他的人以这样的身份和他以朋友相称大概会被狠狠嘲讽,但我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在处心积虑的布局了。所以即使知道我的不安分,土方十四郎依旧难以对我生起厌恶感来。我知道。
“我不懂你是为了什么。”他说道。
“大概是因为……寂寞吧。”我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说道,“孑然一身太久,在星际间流浪也太久。”
土方十四郎没有说话。
片刻后。
“夜深了。如果不留宿的话就请回吧。”我的声音却冷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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