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啼笑皆非。
他揉搓着胤祚的脑门:“说你傻还真傻,你忘了?”
胤祚歪歪头。
康熙掐掐胤祚的脸颊肉:“农户是按日收钱的。”
胤祚眨眨眼:“……咦?”
康熙无奈叹气:“昨日不是说的吗?每日一贯钱。今日这么多侍卫来帮忙,怕是能提前一两天完成吧?一天一贯钱的损失对于农户来说也是不得了。”
胤祚整个人都傻了:“一贯钱?”
康熙以为胤祚不知道一贯钱的价值,正打算给他普及一下的时候,胤祚呆呆地反问:“可是额娘说一摞帖子就要两三贯钱的啊……”
康熙点点头:“没错。”
胤祚满眼无措:“那那他们每天的工钱还买不起纸……吗?”
康熙哑然失笑:“错了。”
他残忍无情的打破胤祚的幻想:“一贯钱是宫里给的每日工钱,要是放在外头他们一月的收入也不过一两贯钱罢了。”
胤祚如遭雷击。
康熙哑然失笑——甚至这样还是往高里说的。普通人家的仆役不过五百文到一千文的月俸,也就是最多一贯钱,再多都得靠家里主人的打赏和补贴。
每日一贯钱对于农户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胤祚让人帮忙,岂不是和抢人财路一样?趁着胤祚还在琢磨的时候,康熙叫停了侍卫的做事,又使人安抚了一干惶惶不安的农户。
等他再次走回到胤祚身边,便见胤祚蹲在田埂上,刚才小脸上的灿烂笑容早没了踪迹,反而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康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弯下腰,将没精打采的胤祚抱起:“怎么了?”
胤祚闷闷地埋在康熙怀里:“胤祚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啊?”
康熙想了想:“没错?”
胤祚在康熙怀里动了动,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震惊的看着完全不安慰自己的康熙。他气得眼眶泛红,愤怒地挪动小屁股,打算从现在开始不理会坏蛋汗阿玛。
康熙戳戳胤祚:“不理汗阿玛了?”
胤祚哼唧一声,别过小脑袋。
康熙抱着胤祚往回走。
来到农田一边的歇脚处,他接过内侍双手送上的湿毛巾,亲自给胤祚洗洗花猫脸和脏兮兮的小手,最后才笑着询问:“胤祚以后还会来帮农户吗?”
胤祚有点犹豫。
他抬眸看向远处再次开始忙碌的农户,脑海里浮现起刚刚来时他们的受宠若惊和惊疑不定。
胤祚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忘记先前不搭理康熙的誓言,闷闷不乐的低垂下脑袋。胤祚贴在康熙的胸口,小声回答着:“胤祚想帮他们……可是,可是。”
胤祚左右为难,万分纠结他仰着小脸, 再次看向康熙, 希望能从康熙口里得到些许答案。
康熙低下头,对上胤祚清澈的双眼。
换做太子,这般左右为难,善良淳厚的模样定然会让他大感头痛。
可换做软乎乎的胤祚。
康熙心里欢喜,更是不愿这个孩子改变。他一下一下摸着胤祚的小脑袋,柔声安慰着:“下回咱们出宫的时候,遇到这些农户就帮帮他们吧?”
胤祚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仰着小脸看向康熙:“汗阿玛,是胤祚想岔了。”
跳跃性的思维让康熙微微一愣。
他盯着胤祚,颇有点迟疑不定的反问:“……胤祚的意思是?”
正当康熙开始好奇胤祚的答案时,下一秒胤祚的双手环抱住康熙的脖颈,同时响起的还有胤祚的撒娇声:“汗阿玛汗阿玛!”
康熙:“…………?”
胤祚双眼闪闪发光:“胤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康熙:“…………然后呢?”
胤祚晃动着小脑袋:“只要让稻田的产量增加,那农户们就能吃到米饭,喂饱肚子啦!”
康熙哭笑不得。
他刮了刮胤祚的鼻子:“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胤祚连连点头。
他一脸正色,大声说道:“汗阿玛一定要努力,早点做到哦!”
康熙随口答道:“嗯嗯,朕会努力……嗯?”
康熙微微一愣,总觉得有点奇怪。
自己努力……?康熙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他哭笑不得的看着胤祚:“你怎么让朕努力?你不得说你长大以后要研究出能够增加稻谷产量的办法……才对吧?”
胤祚摇摇头:“汗阿玛很厉害呀!”
他松开双手,清澈纯净的双眸注视着康熙:“胤祚觉得胤祚那么笨,肯定做不到,只有汗阿玛这么厉害的人才做得到!”
胤祚说得太理直气壮,以至于康熙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
康熙哭笑不得的看着胤祚。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胤祚的油嘴滑舌,还是高兴胤祚对自己的信任。
康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瞧着胤祚狡黠的眼神,他恨得牙痒痒。康熙一把揪住胤祚的胖脸蛋,拉长语调:“可是朕怎么觉得你是在忽悠朕……嗯?”
胤祚拼命摇头,举起小手:“胤祚才没有,要是胤祚骗人的话,就天打——”
康熙吓得汗毛倒竖,他赶紧伸手捂住胤祚的嘴。康熙的脸色黑如锅底,怒目瞪着胤祚:“发誓的话能随便说的吗?”
“胤祚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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