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牵起张寄月的手，在和苏难擦肩的一刹，他听到苏难的话： “做个好梦。”
张寄月也听到这句话，她侧脸去看吴邪，沙漠的月亮干净极了，但她恍然觉得看不真切吴邪的脸。她忍不住又仔细去看，却似乎看到吴邪日渐沧桑破败的皮囊下，那正在痛苦挣扎的灵魂，她忽的就被烫红双眼。
吴邪现在哪里会有什么好梦呢?
他的梦里，可能是葬身蛇沼的阿宁，也可能是生命的最后都在护着他的潘子，甚至是一个幽深无底的蛇窟，还有那伴随着他出生而被压迫到他身上的命运。
唯独那曾经天真快乐的时光，被他强行压到角落，不敢触碰。
他不能软弱退缩，他还要掀了那汪家，将九门从那漩涡里拉出来，还有那长白山底的那个人，在等着他。
张寄月忍着眼泪，死死咬着嘴角。她想要告诉吴邪，不要怕，还有她陪着他，她知道他的痛苦，知道他的艰难抉择，知道他那一次次失败的沮丧和愧疚。
但她不能，哪怕现在的吴邪让人心疼，她也无法告诉吴邪什么，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像那个世界一样，只敢在细枝末节处帮他们一把。
她极快速的收拾好心绪，吴邪侧头看向黎簇方向的时候，她还附送他一个乖巧的笑。余光看见这抹笑的吴邪，心里不知怎的，酸麻一瞬，忍不住回了张寄月一个笑。
第15章 间隔失忆
黎簇回来的时候，吴邪依旧在画图。张寄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个毯子，是吴邪担心她着凉给她披上的。
桌上灯光昏暗，黎簇一拉开帐篷进来，张寄月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抬头去看黎簇，“你回来了？”
这句话让正转身的黎簇愣了一愣，他轻轻点头，来到桌边坐下，试探性的伸手搭上张寄月的脑袋。虽然摸到的是兜帽，但还是一下让他心里一软，语气柔了下来：“你怎么趴在这里睡，去那边睡吧。”
张寄月也确实困得狠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刚才确实是在等黎簇回来，她多少有些担心这个叛逆少年。这下看他回来，她也没计较他动手动脚，裹着毯子缩到早已备好的睡袋里。
闭眼之前，张寄月还不忘对着他们三个道一声晚安。
吴邪看她睡了，压低声音问黎簇：“刚才都听到了？”
黎簇也收回看着张寄月的视线，看向吴邪，不自觉的放低声音：“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吴邪。”吴邪听着黎簇轻的几乎成了气音的话，不由笑了笑，手下动作不停。
“你别装了，照片我都看见了。”黎簇不信，这一路过来，他感觉眼前的男人隐藏了太多。
吴邪顿了顿，抬头看向黎簇，黎簇似乎完全不怕吴邪面无表情的样子，顶着吴邪视线的压迫道：“你来过这里。”
“有时候眼见的，未必为实。”吴邪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黎簇，说出黎簇现在还无法相信的话。
果然，黎簇直接反问：“那要怎样才为实？等你把所有人全骗下去杀了吗？”
吴邪这次没有直接接他的话，但也放下手中的本子，一旁的王盟也抬头看过来，似乎也没想到黎簇会说出这句话。
“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不然我一定会把你隐瞒的全部告诉他们。”黎簇看到两人闭口不言的样子，似乎觉得抓住了重点，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吴邪先是竖起手指，压到唇上‘嘘’了一声，看黎簇收声，他又抬手指了指帐篷外，很是随意的对黎簇道：“去说。”
黎簇压着自己的眉眼，直愣愣的对上吴邪的视线，似乎想要挑衅吴邪的威压，这下看吴邪这般动作，当即就要起身，却被王盟猛的按回去。
他尝试着挣扎，但王盟手下按的很用力，他扭了几下一点作用都没有，倒是吴邪看了看一边睡得正香的张寄月，再次竖起手指立到唇边：“嘘！”
看黎簇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背后的图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背后的七指图，跟古潼京完全对不上。”
黎簇看着吴邪举到他面前的图，那是吴邪和王盟一点点手绘出来的，看起来确实和那个所谓的七指图没有什么关系，可那又怎样，他只觉得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
“那关我什么事啊？”
吴邪对黎簇还是有些耐心的，听了就跟他解释：“这说明我们下面可能不是古潼京。”
黎簇没再说话，他看着吴邪，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吴邪看他安静下来，收回本子，他似乎想叹气，但开口却是：“我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黎簇静静地看着吴邪，王盟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松开对他的桎梏，他也没再起身，只是慢慢的收回视线，侧头不愿再去看吴邪。
可是少年啊，心里总是想要追根究底。
这时的他，像极了曾经追在吴三省足迹后的吴邪，不甘心放下知道真相的机会，又继续问：“那你不是来过这儿吗？”
吴邪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曾经被他追问的那些人心里的想法，是有够被烦到的，可让他回到那时候，他依旧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没来过。”他思绪也就是一瞬间，便摇头否认。
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黎簇还是无法相信吴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片上清清楚楚的有吴邪，可吴邪还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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