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柳泯瞅了瞅柳薛阜那浮于表面的生气，“这不是回来的匆忙，路上没给表叔带见面礼。路过那株桔梗，想着折一枝送给您——您最喜欢桔梗了嘛。可曾想是您在的。”说完还讨好似的笑了笑。
柳薛阜被柳泯这耍宝的表演给整的哭笑不得，“好了。”
柳泯这才收了表情回归正常。四下看了看，自然的迈步坐在了柳薛阜对面的竹椅上。
在柳泯这辈能在柳薛阜面前这么“肆意”的，也就有且仅有柳泯一个了。
“表叔，我的因果还乱吗？”趁着柳薛阜低头喝茶，柳泯状似无意的开口，把自己过来的目的显露出来。
柳薛阜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对柳泯的问题避而不答，像是没有听见。直到他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才开口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柳泯，在霓虹你学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一般外出学习的学生回来会被家长问的问题。
柳泯笑嘻嘻地说：“处理咒灵的方法。表叔，我现在可是在这上面长进了不少啊！”
修长的手指在竹椅的扶手上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柳薛阜轻轻扫了他一眼，没再讲话。他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品抿了起来。注意到柳泯面前空无一物，柳薛阜还颇有闲心的给他也倒了一杯。
琥珀色的茶汤从小巧精致的壶嘴里不断流出，一只骨节分明，拇指和中指侧面有薄茧的手，不紧不慢的控制着水流一点一点进入摆在柳泯面前的那只茶杯里。
茶杯不大，琥珀色的茶汤在光线下像破碎的黄水晶。很快水就漫过了茶杯的七分处，停在了杯面。
一阵细碎的风调皮的吹过，吹动了柳泯耳边的碎发，引起轻微的瘙痒。它路过柳泯面前的茶杯时，把茶汤引起极微小的震动，淡淡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柳泯含笑的杏眼看着柳薛阜把茶壶放下。他略微颔首把描绘着蟋蟀的茶杯看了个清清楚楚。
今天这关看来不好过了啊……表叔这是因为什么生气了，总不能真的是因为我采了他一枝桔梗吧……
柳泯轻轻挑了下眉毛。
“学到了如何避开因果纠缠。”蟋蟀在《辞海》里的描述有“善鸣”这一特点，再加上……这已经快漫出来的茶汤。表叔是嫌他油嘴滑舌避重就轻了吧。
柳泯一边说一边缓慢的眨着眼睛，身体力行的想让对面那双同样色调眼睛的主人感受到他的真诚。
可惜对面的人一心品茶，头都没有抬一下。在柳泯说完后才停下动作，“避开?”柳薛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柳泯，我可没有教过你逃避问题。”柳薛阜换了一个明显语气更重的词语开口。
“表叔我没有……”柳泯到底还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见柳薛阜这么说忍不住反驳道。
“我让你少结缘是怕你最后到了命定的时候不忍心，搞得自己一身麻烦因果。你到好，直接不结缘，一身干净。”柳薛阜没让柳泯把话说完就打断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小聪明。”
柳泯自从知道死结，他的为人处世其实一直都有点这个倾向。只是在种花的时候不明显，毕竟死结的机遇地点是霓虹。但是这趟霓虹之旅，柳泯就把这个倾向在柳薛阜面前暴露了个彻彻底底。
柳泯脸上的笑容一僵，磕磕巴巴挤出来一句，“嘛，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柳薛阜这回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柳泯把茶喝了。
柳泯苦巴巴的端起茶杯，一边小心翼翼的不让茶汤滴落，一边偷瞄柳薛阜的表情。
柳薛阜又扫了他一眼，柳泯这才松下一口气。表叔松动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表侄两个安安静静的坐了会儿。
随着地上零星几片落叶的飞舞，柳薛阜的声音也起起伏伏，“时机还未到，再等等。”
搭在竹椅扶手上的关节一下子紧绷收缩。
不过情绪的外放也就一会儿，柳泯很快就重新放松下来，恢复了脸上常带的笑容，那双杏眼又弯成平常的弧度。
“知道了。”
第29章 29
柳泯在老宅没有多呆几天的打算。第二天一早他就在和柳薛阜告别后，准备下山去了。
柳泯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走的时候却只背了个轻便的书包放一下贵重物品，至于其它东西嘛~自然是全部交给柳汐，让她帮忙送去柳泯父母家啦！
至于为什么柳汐这么听柳泯的话嘛，就要从柳泯小时候说起了。
柳泯自从七岁，被柳薛阜算出来命中有一不可避免的死结后，柳泯就开始三天两头往老宅跑。
柳家长驻老宅的人不多，大多是老掉牙的老头子。当然柳薛阜和柳汐除外。
他们一个是难得的卦象天才，一个是，额……年轻可爱美少女(大雾)。
如果说柳薛阜留在老宅是因为他在卦象上的天赋，那柳汐就纯粹是因为她自己的运气了。
按照柳家家规，每一辈都必须有一个人去老宅驻守。这当然不是因为怕有贼去老宅偷东西，而是为了保证老宅不因为缺少年轻血液而显的死气沉沉。毕竟现在柳家的人都去做生意了，老宅这边反而没人愿意去。为了维持住柳家表面上的“世家”面子，才有了这条家规。柳汐就是柳泯这辈被选中的人。
这可以说是运气不好——柳汐从此就不能远离老宅，之后就算结婚也只能让另一半入赘；也可以说是运气好——她从此衣食无忧，不用努力。可以尽情摆烂，享受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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