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柔与刚的碰撞，是咒术师与咒灵的碰撞，更是领域与领域之间的碰撞。
柳泯的领域虽然比咒灵的强，但因其为新生还不是特别完善，所以在此时给了咒灵负隅顽抗的机会。
“漏。”(注：jì，原义：泉水涌出的样子。此处意义：如泉水涌出，不断绝的剑招。）
幽深的穹顶深处明明烁烁的光点在柳泯话音落下时，闪得更加频繁。
只几息，硕大的领域上方在柳泯的身侧就是停了上千把光剑。
它们的造型与柳泯脚下的幼穗极像，但剑身却比幼穗要闪烁许多，并且不即幼穗古朴——它们就像星辰所化的一般。
星剑轻盈的划下，如流星垂落直指咒灵。
黑色发丝和咒灵艰难开启的领域瞬间溃不成军。
“结束了。”
咒灵拔除后只留下细小的点点莹光，让本该血腥的拔除变得诗意，多了份美感。
柳泯细长的中指与大姆指指尖轻轻一碰，他的领域也随之关闭。
抱着怀里已经昏迷了的孩子，柳泯迈步离开已经成为废墟的街道。
风轻轻地路过，带起柳泯的衣摆。
第69章 番外（清明）
不是平行世界，就是主世界。
这个是主世界发生过的事情。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柳泯穿上早就准备好了的一身黑色的西装，周身显出庄重来。
西装的黑色冲淡了他平日里的温雅。
穿好鞋子，柳泯拿上门口摆放着的黑色长伞，关上了大门。
“咔。”
门上了锁。
路上的行人一如往日，一身黑衣的柳泯在其中格格不入。
雨雾飘渺中，他独自撑着伞，形影单人，不急不缓。
雨滴因为重力加速坠落在黑色的伞面上，激起一小阵起伏。
柳泯因为手里拿着雨伞柄，手指关节间处有些许白色透出。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手心里握着一个有些厚重的布袋子。
蒙蒙的雨意让布袋子上很快有了一层水雾，看上去多了几分潮湿的水意。
皮鞋跨过水坑，鞋跟带起水滴向地面垂下，盛开了一朵朵晶莹又脆弱的水花。
半年前，这个地方是五条悟带柳泯来的。
寂静又萧瑟的陵园了无人烟，只柳泯一个人鞋底敲击石面的声音在若大的陵园内回荡。
“踏。”
皮鞋停在了众多分布整齐的其中一块墓碑前，上面笑得如太阳般温暖的少年永远停在了他最烂漫的十六岁。
“灰原。”
柳泯杏眸看着被雨水冲刷的照片，微微弯起。
眸底倒印着灰原雄带着些稚气的脸庞，时间如同倒流，回到了十一年前。
当时，十六岁的柳泯与十六岁的灰原雄相对而笑，一同上课，一起出任务，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现在，二十七岁的柳泯与十六岁的灰原雄再见，一个立在墓前，一个睡在墓里。
故人相见，却已物是人非，昔日皆成过往。
“一杯敬天地。”
柳泯放下提了一路的布袋，从中取出一个上了釉的酒坛。
打开酒封，柳泯从中倒出一道色如黄琥珀的黄酒。
随后，他抬手把装满了的酒杯自左到右，把酒液倾之于地。
一杯敬往昔。”
“一杯敬友人。”
一连三杯，自左到右，不偏不倚。
浸透了雄黄酒的土地，在雨帘中散发出香醇的，沉淀了时间与过往的酒香。
“原来世顺遂，无病无困，一生平安。”
再次提起开封的酒坛，黑色的身影没入雨色，只一句带着怀念与祝福的话留在墓前。
雨滴自穹顶敲落，滑过石碑，没入充满酒香的土壤。
祝来世顺遂，一生平安。
……
脚步不停，柳泯向陵园深处走去。
雨越下越下，砸在伞面上“噼啪”声不绝于耳。
“夏油学长。”
这是一个连照片都没有的石碑。上面只孤零零地刻了“夏油杰，死于20岁。”这几个字。
“试错陪上性命可是小题大作了。”
酒杯倾斜，澄亮的酒水呈弧线落下，淡淡的酒香扩散到空气中，带着些许泥土的泥腥味。
碑前摆着一个空了的大福盒子，看包装是五条悟最喜欢的那家的。
纸制的点心盒子在雨中湿达达地放下了原本的棱角，孤孤单单地趴在碑前，像是在期望着它所想见的人的到来。
“看来我来的不算早啊。”
杏眸弯出温和的弧度，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悲伤。
笔直的身姿拿着伞，周身散发出的伤感似乎让整个人都融入了雨中，变得飘乎不定。
这场来自清明的雨，带来了人们对亡人的思念，但也冲散了生者与亡者的分界。
还剩下小半坛的黄酒，柳泯拿在手中看了好久。似在沉思，又像是早有预想。
“敬天，敬地，敬友人。”
柳泯把酒坛放在石碑旁的空地上，水滴敲打坛身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最后一杯，就敬给我自己吧。”
语调融入滴哒的雨水声中，本该极为醒目的黑色西装在雨帘中在此时竟仿佛失去色彩了一般。
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之中，上天都已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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