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 连死都那么痛苦。
她并不后悔为小少爷试药。
此时少年合着眼睛，就算睡着仍然难掩疼痛的神情，她将吃食和药放在桌上, 到床前,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烧应该退了。
她感觉喉咙有些痒, 低低咳嗽一声，忍住不发出更大的声音。
少年便睁开眼。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
无惨拒绝沙溺的搀扶，自己坐起来，打量一番，“去哪了。”
“没去哪啊，给你拿药拿饭，现在吃还是等会？”
“不想喝药。”
无惨低声说道，也不是不想喝，他还是很想活下去的，只是近日的药苦了好多好多，难以入口，这倒能忍受，问题在于没什么用，甚至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
“喝吧喝吧，喝了总比没喝好啦。”
她尽量说一些让人快乐的话，语气轻松，实际上此时两个都不太舒服。
“很苦。”
少女俯身凑近一些，他能看到她眼里倒映的自己，“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怕苦所以不想喝药吧？”
无惨：“？”你在说什么？
“是啊，就是会有人怕苦不想喝药呢。”
他便顺着她的话说。
少女眨了下右眼，变戏法一样变出手里的蜜饯。
“哼哼，给你准备了甜甜的糖喔，你喝完药我就给你吃啦，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并不爱吃，也不是怕苦。
不过看她眼底掩藏不住的担忧，无惨心里因为久病的烦躁被抚平很多，眼睛动了动，“拿来吧。”
沙溺给他端来药，他接过去一饮而尽，表情倒是没有很大的变化，刚喝完，便被沙溺塞到嘴里一块蜜饯。
两种味道混合，其实并不太好吃，她一脸“怎么样快夸夸我”的表情，心里顿时一片柔软，抬手摸摸少女的头顶，“很甜。”
“那你要乖乖吃药哦。”
“不吃药就不给我吃这个？”
“你乖一点也不是不行。”
“胆大包天，以下犯上。”
她便嘿嘿嘿笑起来，一点都不怕他。
大概这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吧，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很重要，所以能在对方身边这样放肆。
喝完药，无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被迫吃了点东西，吃完后休息一会，感觉身体稍微有些力气。
“你看起来精神一点，今天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吧，樱花开了，很漂亮。”
这两天刚冒，突然就开了，院子里有棵超级大的樱花树，漂亮的不得了。
“好。”
放下书，无惨应了声。
季节依旧有点冷，无惨被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石凳上，少女早早就放好垫子，舒适又暖和。
春日的风有些冷，但太阳很少，巨大的樱花树下，做什么都心旷神怡。
无惨平日没多少娱乐活动，毕竟身体不好，也不能起来干嘛，很多时候就随便看看书，这会在和沙溺下棋。
沙溺笨的很，完全下不过他，但是她会耍赖，但是就算耍赖，也赢不了多少。
每每这个时候，少女整个人浑身泄气，趴在桌子上再起不能。
“还下不下。”
“不要了QAQ。”
“再来一次。”
“好吧。”
于是这一次，在他故意让着她赢的情况下，赢下的少女特别激动自信，拍拍胸脯觉得自己又行了，结果又输得趴下，他再让。
如此反复，时间很快过去。
他有点坐不住了，少女看的清楚，便推他回去。
这样的生活并不算好。
但她一直陪着他，其实也挺好。
他还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从小到大他的求生欲都格外强，否则他大概早就死了。
现在也是。
至少现在，他有牵挂。
会想着，若是他走了，她怎么办呢。
下半生，她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忘记自己？
这一件件的事，都让他更加不想死。
下午的喝药时间，他没有推辞，拿起来便喝。
放下碗，有些困扰，“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最近很累吗？”
这时候的无惨还以为她只是累了。
“可能有点吧，没关系啦，晚上我多睡一会就好了。”
“今天早些睡，我不用人时时刻刻伺候。”
“那我在这里睡吧。”
无惨：“……”
苍白的脸闪过一抹红，真是的，什么话张口就来。
“你回去睡。”
“为什么？”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又不是没睡过，你不会害羞了吧，大少爷？”
无惨：“……”
拳头硬了。
“我要时时刻刻注意你的，真是的。”
她笑的有点欠揍，“没想到啊，无惨你还会害羞，小时候我还帮你洗过澡呢，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过了。”
无惨：“……”
半晌，涨红脸颊，憋出一句“给我出去”的话。
沙溺挠挠头，有点莫名，她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身体随时需要人注意，又不是只有一张床，为了照顾他，他房间里还放着一张她睡的床。
她是觉得莫名其妙，留可怜巴巴的无惨少爷一个人在房间里半天没回过神，回过神发现沙溺真的出去了，又开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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